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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徜徉在林间小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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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承受更大的打击，就算将来出现更恶劣的后果，这都丝毫动摇不了海塞塔要当着狄梅斯蒂尔先生的面揭开罗杰·基灵欧斯阴险狡诈的真面目的决心。海塞塔知道他有沿着海滩或林中散步时思考问题的习惯。但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一直没有机会达成她的心愿。她就算直接在他的办公室与他交谈也未尝不可，但让她担心的是因此会让牧师蒙羞，而这又是她不愿再见到的。事实上，在她前后相继有许多的人到他那里去忏悔自己的几乎与红字所代表的罪恶一样的恶过。之所以没去的原因之一是她担心罗杰·基灵欧斯暗中捣鬼，破坏这次的谈话，二是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心虚，底气不足；三是她希望两个人是在一个无遮无拦的地方心平气和地谈话，所以这三条中的任何一条没达到的话，这次谈话就无法进行下去。之后有一天她在一户病人家中忙着，她从病人家属口中得知狄梅斯蒂尔牧师来做过祷告之后就到另外那个印第安人信徒艾利奥特家中做访问去了。要回来的话也要等到第二天了。所以，第二天一早，海塞塔带着可爱的珠儿踏上了行程。不管去到哪儿，海塞塔都会带着这个路上的玩伴。

母女俩人环绕了大半个岛屿之后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在她们面前除了一条羊肠小道之外没有其他道路可走。她们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逐渐到了森林深处，狭窄的小道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木的枝杈纵横交错，遮住了小道的上空，从树木中渗透的阳光斑驳地洒在小道上。这个情景让海塞塔想起流浪时的辛酸。那是一个阴沉沉的刮着寒风的一天，大块大块的灰云随风飘动，偶尔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地上，风一吹，阳光就像一头孤单的小鹿在林中跳跃前进着。而今天的阳光显然没有往日那铺天盖地的力量了，时隐时现地折射到地面上，让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只翅膀上满是斑点的蝴蝶欲振翅高飞似的，这与她们俩想象中的情景有些差别。“亲爱的妈妈，你看，阳光藏起来了，你胸前的红字把它们吓跑了。不过，您等一会儿，我去把它们捉回来，它们不怕我的，因为我还小，身上也没有什么让它们害怕的东西？”珠儿认真地说道。

“好孩子，但愿这种事不会发生到你的身上。”海塞塔说道。

“妈妈，怎么样才能让我也戴上它呢？”珠儿没跑两步，听到妈妈的话后，停下了脚步煞有介事地问道，“是否等我长大成人后，它自然地出现在我身上？”

“珠儿，我的孩子，在它们再次躲藏之前捉住它们吧。”海塞塔说道。

望着珠儿飞出去似的背影，海塞塔欣慰地笑了。珠儿果然沐浴在了阳光里，她高兴地舞动着双手，笑着跳着，像一个孕育在阳光里的天使。阳光在她身上跳跃着与珠儿共同感受着这幸福美好的时刻。随着海塞塔将要踏进这个圈子里时，阳光似乎有意地又要躲开了。

“妈妈，它又要躲起来了。”珠儿有些失望地说道。

“不会的，孩子，看，妈妈可以捉住它的。”海塞塔微笑着说道。事实出乎她的意料，她刚一伸手，阳光便倏地一下缩走了。也许这也在海塞塔预料之中，也许是阳光附在了珠儿的身体内，她等到她们进入森林深处的黑暗中时再出来为母女俩照亮路程。在她的印象中，珠儿天生的本性善良活泼让她得到了许多慰藉，而之前，她一直担心自己不幸的所受的罪过是否会遗传到珠儿身上。所幸的是珠儿比她同龄人更善良、更坚强、更高尚。这些也是海塞塔所希望的。

“珠儿，好孩子！”海塞塔在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上环视了一下，对珠儿说道，“孩子，咱们再往前走一点就休息一会儿，好吗？”

“不，妈妈，我现在正开心，还没有累的感觉，但是如果您想让我坐下来，那你就给我讲点什么吧！”

“好吧，珠儿，你想听什么，讲故事好吗？”

“嗯，让我想想，啊，对了，那个黑人的故事我比较感兴趣。”珠儿一边思考着一边拉着海塞塔的衣角，“妈妈，您就给我讲讲那个黑人为什么会捧着一本上面还装有铁环的书在树林里，好吗？我还想知道他为什么让那些陌生的过路人在他的册子上留下他们的名字，而后还在每个人的胸口处做个标识呢？妈妈，那您是否见过这个又黑又丑的人呢？”

“珠儿，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海塞塔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流传很广的传说。

“妈妈，是昨天您在那个病人家里照顾时，那个老奶奶告诉我的。我当时眯着眼躺在火炉旁，她误以为我没听到，其实我全听到了。她还说有很多很多的人在树林里见过那个人而留下了他们自己的名字在他的册子上，而且身上真有标识。妈妈，老奶奶还说您身上的标识就是那个人给您打上去的。妈妈，您当真在树林里见过那个怪人吗？那个字真的会发出光来吗？您经常在半夜三更时去见他吗？”

“傻孩子，那你说什么时候你半夜醒来，我不在你身边过？”海塞塔耐心地说道。

“当然没有，妈妈，可如果您是因为不愿把我独自留在家里让我害怕的话，我当然也愿意陪着您。”

“你要是听话，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但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珠儿回答道。

“是的，我见过他，只见过一次，也是一生中的一次，是他把这个字打到了妈妈身上！”海塞塔边对珠儿说道，边带领她继续向树林深处走去。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很少有人会看到她们。当她们走到一块长满苔藓的大石头旁时，她们停下了脚步，坐在上面继续着她们的话题。

一百多年以前，此处曾长出一颗高耸入云的巨松。如今大树的枝枝杈杈遮住了它周围的一些其他的小树，形成一个不错的休息纳凉的好地方。在她们坐着的前方流淌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水里长年沉淀的树叶也清晰可见，水底的小石头和沙子在阳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远远看上去，像是五颜六色的宝石。溪边一棵棵参天的大树和周边一块块突兀的花岗岩巨石给这条小溪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也许是怕小溪潺潺的流水声说出它们的秘密吧。

“可怜的小溪啊，为什么你的声音这么得忧伤？”珠儿似乎听懂了它的哀伤，不禁叹了口气。

这条经历了无数历史演变的小溪除了它想表达自己那黯然的经历外似乎没有其他话题可表达了，就像珠儿一样。他们的经历好像源于同一个地方，同样历经了痛苦的过程。但珠儿表现出来的却与小溪完全不同，她高兴、快乐，似乎还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的脸上有一丝丝的忧郁。

“妈妈，您知道小溪为什么这么忧伤吗？”珠儿问道。

“珠儿，每个事物都会有它忧伤的一面，小溪也一样。好孩子，妈妈刚才听到从树林里有脚步声，可能有人来了，让妈妈和那个人谈一下，你自己去那边先玩，好吗？”海塞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

“妈妈，是那个黑人吗”，珠儿问道。

“我可不肯定这一点，不过你就在那儿玩，你能保证让妈妈得看得见你。”

“是的，妈妈，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你能让我看他一眼和他的那个本子吗？”

“我答应你，我的孩子，可刚才我认出他是那个牧师啊！”

“噢，是牧师啊，是不是那个黑人在牧师写下名字后就把记号打在他身上呢？他为什么不把记号藏在衣服外面呢？”

“珠儿，以后妈妈再告诉你，你先去那边玩，好不好！”

珠儿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她还是蹦跳着跑开了。而小溪似乎没有被珠儿的热情打动，它仍然是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倾诉自己的心情。珠儿这会儿也没时间搭理它了，独自去找她新的玩伴了。

海塞塔渐渐地看清了从树影下走出来的牧师。他看上去是那么弱不禁风，苍白无力，神情黯淡极了，像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样手里还拄着一个树枝做的拐杖。这遮天蔽日的树林深处和周围阴森骇人的氛围使他看上去更加绝望。他好像已迈不动步子了，腿像绑了石块似的挪不动了。如果在他面前有一处很适合躺下休息的地方，相信他定会一下躺下去，再也不想起来了，即便是死在这儿，与森林小溪为伴。

海塞塔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他内心的痛苦与哀伤，伤心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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