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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我听得出来何言青话语斟酌中的谨慎：&ldo;想起来一点事情，回来看看她还在不在。&rdo;

&ldo;一点事情？&rdo;她冷笑，&ldo;何言青，你当我傻是不是？你到底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变，&rdo;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扭曲，&ldo;还是没有变！&rdo;

何言青向前走了一步，放缓语气：&ldo;谢恬嘉，我们之间的事，不要伤及无辜，&rdo;他再向前一步，几乎是诱哄般地，&ldo;放开她，让她走，有什么事，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rdo;

&ldo;陪我？？&rdo;她尖笑一声，她的声音，接近于歇斯底里，&ldo;你不是要去西藏，永远也不回来了吗？！&rdo;她悲哀地，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我感觉得到皮肤被割破的刺痛，&ldo;她出现的场合，你都乐于出现；她生病，你紧张；她结婚，你看上去那么矛盾不舍。何言青，我到底，算是你的什么人？&rdo;

何言青似乎微微一窒，他顿了很久，低着头，一直没有开口。

谢恬嘉的眼圈红了，她深凹的眼窝里蓄满了泪：&ldo;我替你说好不好？你想忘掉她，我喜欢你，你同情我。&rdo;她的手微微一松，肩膀渐渐塌了下去，&ldo;我对你不够好么？明明讨厌吃虾球还要装作喜欢，明明对颜料气味过敏，却逼着自己讨你欢心。明明知道我做得再多，也只会让你想起从前，挂念从前。何言青，&rdo;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ldo;你从来都只觉得我是个傻瓜是不是？&rdo;

何言青抬起头来，清晰地：&ldo;不。&rdo;他淡淡地，&ldo;你就是你。&rdo;他又顿了顿，&ldo;而且，西藏生活何其艰苦，我只是不想因此而耽搁你。&rdo;

没想到她竟然因此激动起来，她的手再次紧紧攥住我：&ldo;如果她呢？&rdo;她的脸色十分难看，&ldo;如果换成她，愿意陪你去呢？&rdo;

何言青停顿片刻，有点艰难地：&ldo;那不一样，不要钻牛角尖。你身体不好，不应该出来吹风。&rdo;他深深看着她，&ldo;而且，我们之间的事，跟她无关。&rdo;

&ldo;怎么会无关？&rdo;她又尖叫一声，&ldo;怎么会无关？我们之间永远隔着一个人，永远都有！&rdo;她俯身，逼近我，&ldo;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你心理阴暗歹毒，先是什么都要跟桑瞳争，后来，又来跟我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今天就是要……&rdo;

&ldo;你就是要什么？&rdo;我听到一个稳稳的声音。是他。我居然喉头一哽，可是，我不能回头。

&ldo;你终于来了！&rdo;她冷笑一声，回头看去，&ldo;一向精明的龙斐陌，总是习惯对别人发号施令习惯俯视别人的龙总裁，来看看吧，看看你的妻子，背着你在做什么好事！&rdo;

他缓缓走了过来，走到我们面前。我终于可以看到他。他穿着深色西装，打着我送给他的浅粉色领带，记得我当时调侃他：&ldo;可以让小朋友见到你之后少哭一点。&rdo;可是，他现在的神色，我想我的一番心思算是白费。

奇怪的是，这样的时刻，我竟然还能想起这么八卦的事情。

他不看我，冷冷地，一字一句地：&ldo;我的家事，似乎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rdo;

她亦冷哼：&ldo;是吗？！尽管你眼光差劲，但你智商不会也跟着低水准吧？！&rdo;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龙斐陌说话，果然，他脸一沉：&ldo;你打了无数次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rdo;

&ldo;当然不是。&rdo;她格格一笑，&ldo;俞桑筱，哦对不起，你的宝贝太太，是啊，外人都以为你根本不在乎她，公司里头就放着个千娇百媚的秦衫，任流言蜚语满天飞，可我知道，你多宝贝她啊，为了她，抛弃了那么优秀的桑瞳，为了她，在最后关头放弃对俞氏的整体收购，而让俞氏，让俞桑瞳有了喘息的机会，为了她，宁愿沦为商界的笑柄，竟然把俞桑瞳请来龙氏，由着她早晚一天把龙氏报业一点一点改写成俞氏报业，为了她，放着生意置之不理，陪她飞到英国去散心，一去半个月……&rdo;她笑容灿烂而不无恶意，&ldo;外人看你，多高高在上啊，可在我看来，你也不过跟我一样。你的太太一丁点儿都不在乎你，整天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对你冷淡不在乎，旧情人一个电话就忙不迭出来幽会，见面之后依依不舍你侬我侬，深更半夜还舍不得离开，你说说，到底是你可怜还是我可怜？&rdo;

龙斐陌没有开口。

谢恬嘉的手继续逼住我不放，一股热乎乎的什么东西自我脖颈上缓缓流下：&ldo;今天，刚好你们两个人都在，我就是要让你们看清楚她的真面目，&rdo;她手中的匕首渐渐上移，移到我的右颊，来回摩挲着，&ldo;桑瞳说，她天生长了一双勾人的眼睛，现在，如果她的眼睛没有了，不见了，消失了，你们说，会怎么样？&rdo;她的手，仿佛要印证她的话，又像玩味似的，在我眼睛上轻轻地划来划去，一遍，两遍，三遍，来回往复。

这个时候，纵使我再笨，也已经清晰感觉出她精神状态的不对劲。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

我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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