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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瑛低下头,深悔自己多嘴。这古今时代的观念差异,可不是几句话就能抹平的,既然南棋认定了这样做对自己有好处,她又何必多管呢?说起来南棋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家生子的命运罢了,就象她一样,心心念念的,不正是脱籍吗?南棋又不象曼如,为了向上爬,就把别人踩在脚下。她不能认同南棋的想法,但也不该阻止。
于是春瑛小声说:&ldo;对不起,是我说错了。&rdo;南棋怔了怔,忽然发觉自己说得太大声了,要是外头有人听见,可不大好,忙重新坐下,有些不自在地道:&ldo;没什么,我只是……我只是……见十妹这个模样,心里难受罢了……&rdo;
春瑛笑了笑,推说小姐有事吩咐,便退了出来,在廊下发了一会儿呆,才叹息一声,往上房走去。
霍漪在看信,信上不过寥寥三两行,她却看了一遍又一遍,春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见其他丫头都不在身边,便出声唤她:&ldo;小姐,你叫我有事?&rdo;
霍漪迅速将信折起,放到旁边用书盖了,再拿镇纸压上,才回头对春瑛笑了笑:&ldo;等了许久,我还当十儿没找着你呢,怎的进门也没听见脚步声?&rdo;说罢指了指桌角的一叠书:&ldo;就是这些,有一本竟是去年冬天借的,被东儿丢进箱子里,就忘了,罪过罪过。你快替我还了去,再赔个不是,顺道帮我问一声儿,可有巴蜀一地风土人情等相关书籍,借几本回来?外书房想来也收藏有《大明志书》,你挑其中巴蜀之地相关的借回来吧。&rdo;
她好好的借巴蜀地区的地方志干什么?春瑛心下存疑,嘴上应了,想要多问一句,想起方才她看信的情形,忽然有些了悟,便小心地试探一句:&ldo;小姐,你最近常常回霍家,真有时间看这么多书么?&rdo;
霍漪手中一顿:&ldo;啊……自然是有的。&rdo;
&ldo;小姐,最近天气越发热了,横竖小少爷最近来得也勤,你不如就少回府两次吧?好好在这府里歇一歇,免得中暑?&rdo;
霍漪呼吸一紧,笑得有些勉强:&ldo;家里正预备母亲的法事呢,虽是霍家的内务,总要有人做主的,弟弟还小,怎能拿主意?自然要我去看着。不碍事,我不会晒着,也吩咐家里人准备好药丸了。&rdo;
春瑛垂下眼帘,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咬牙想要再劝一劝:&ldo;最近老太太看着精神差了些,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便不耐热的缘故?听琥珀她们说,老太太这两日都没什么食欲呢,小姐不如去劝一劝?老太太一向疼你,说不定听你一说,胃口就好了呢?&rdo;
霍漪吃了一惊:&ldo;外祖母身上不好么?!怎的没人告诉我?!&rdo;仔细一想,早晚请安时,老人家看上去的确有些精神不振,不由得惭愧不已。
&ldo;兴许是老太太觉得不是大事,不想小姐担心吧?&rdo;春瑛低眉顺眼地道,&ldo;只是……小姐别怪我多嘴,老太太是最疼小姐的,小姐将来的大事,还要靠老太太做主呢,太太的法事固然重要,但年年都办,管家也知道章程了,不如多挤出些时间去陪陪老太太?&rdo;
霍漪慢慢地绞着帕子,缓缓点头:&ldo;我知道了,你去吧。&rdo;春瑛抱起书,屈膝一礼,便退了出去。
如果霍漪真的选择了那位顾公子,至少要得到老太太的首肯,有这位大boss发话,她们这些小丫头,应该就不会受罪了吧?
她匆匆抱着书走出院门,才想起这回是要去外书房,自然免不了见周念。她在小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四遭,惹得别人都侧目相视,方才下定决心,低头往外院走去。
不知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外书房所在的院子整个都静悄悄的,除了院门口处有两个家丁守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便只有周念坐在屋里写东西。春瑛在院里徘徊了好一会儿,再不进屋,那两家丁就要过来问了,只好硬着头皮往房里走。
周念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看,见是春瑛,便灿然一笑,放下笔。
春瑛有些拘谨地走过去笑笑,把书放下:&ldo;这是从前借的书……小姐说想要再借一些巴蜀地区风土人情的书……朝廷出的地方志也许有。&rdo;
她说话结结巴巴的,周念接过书,看了她两眼,忽然笑问:&ldo;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有些心虚?&rdo;
春瑛听了,心里更虚:&ldo;没……没有啊……&rdo;才说出口,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周念又问:&ldo;上回说的事……&rdo;
春瑛心中一紧:&ldo;啊……那事儿……&rdo;她该怎么说才好?请他再等一等?那太过分了吧?!当初可是她提的请求……
周念又笑了:&ldo;那回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你别见怪。&rdo;
春瑛怔了怔,以为自己听错了:&ldo;你说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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