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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生张不开口了,瞅着父亲的皱皱巴巴的脸,他无法探知,父亲那一道道横的竖的深的浅的皱纹里,究竟隐藏着多少忧虑?既无法估计,也无法说服父亲。他仅仅只有十八岁,“四清”运动在曹村轰轰烈烈进行的时候,他还没有来至这个偏僻的小河川道的村子里呢!“文化革命”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片空白。对于电影上和人们口头上传说的“文化革命”的种种奇闻异事,在他看来,和《西游记》里的故事一样荒诞不经,怎么可能有那样荒唐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里发生呢,人们怎么全都变得神经客了呢?没有办法,他没有经见过嘛!没有亲身经见过的事情,总是很难体味其历史的和现实的,主观的和客观的诸种因素的。在他这样的年龄,最容易用今天自己正在经历着的生活去想象已经过去了的未曾经见过的生活的。他不在意地说:“没啥。爸,这个‘会长’不算啥官衔。能干我就干,干不了拉倒。你甭担心害怕。”
“你能给大家把石头卖完吗?”父亲过问起最具体的问题,“捞石头的人多,石头不好出手,现时又兴得走后门,你凭啥呢?”
“润娃,妈听你长才婶子说,你的一个同学,在管理站开票。”母亲突然插上话,“说是人家给你派来汽车……”
“嗯。”润生不由一悸,低头喝饭。
“你长才婶子给我叨叨,想给你联扯婚姻……”母亲装出不在意的口气,探问着,“我说咱娃是农民,怕不行……”
“没那回事!”润娃立时臊红了脸,一口说死,避开母亲探询的目光,和父亲说,“走后门卖石头的人有,不凭后门卖石头的人也有。咱们成立‘捞石头人协会’,就是要跟砂石管理站建立组织联系,合理安排,不走后门走正路。”
“众人信服你,你就干吧。”父亲已经站起身,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凡事甭叫人指脊背骂祖先,你已经长大了。就是这话!”
润生放下筷子,看着父亲走出屋子,心里涌涌波动,他已经长大成人了。是啊,十八岁了!众人已经向他委以“会长”的重任了!今天无论如何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他在众人眼里不再是一个不懂事的毛娃娃了,而是一百多个捞石头的庄稼人所寄托着希望的青年了。从不懂事到懂事,从昨天到今天,他第一次在生活中担负起责任来,而且是众人的责任。他第一次明显地意识到父亲老了,强烈地感到他在这个小院里的责任。人生的旅途中的第一个重要的驿站,他就要驭马奔驰了。
润生走出屋门,心里第一次有沉重的责任感了。人生的多么奇妙、多么重要的第一次觉醒!人需要别人的信任。被别人尤其是被众多的一群人所信任,所拥戴,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心理力量,催发人为了公众的某种要求,某种愿望,某种事业而不辞艰辛地奔走,忍受许多难以忍受的苦难,甚至作出以生命为代价的牺牲,也在所不借,心甘情愿。他们的这种英雄行为,往往使那些极端利己的人迷惑莫解。
十八岁的哥哥曹润生,此刻就被这种强大的心理力量支配着。他骑着自行车,驶过沿着坡根伸展开去的坑坑洼洼的土石大路,穿过一个个大的或小的村庄,忍受着尖利的下山风的刺骨的寒冷,意气勃发地转上了平整光滑的柏油公路,更加快速地踩动着自行车的踏板,到设置在三岔路口的乡砂石管理站去,代表曹村所有捞石头的庄稼人,交涉出售砂石的公务。
为了刚刚成立的捞石头的劳动者联合体,润生要耽搁一整晌时光了,一整晌时间里,他可以捞出半立方米石头,价值两三块钱。他心里明白这笔帐,毅然做出牺牲了。为了众人有秩序地出售石头,也使自己日后再不为出售石头而追拦汽车,低三下四地讨好司机,牺牲一晌乃至一天的时间是不足计较的。他第一次受到那么多曹村父老兄弟的委托和信赖,心里简直承受不住了;那些比他高过一辈两辈的叔叔和爷爷,那些和他平辈的老哥或兄弟,竟然对他——一个刚刚从五里镇中学下到沙滩上来的青年,寄予厚望和重任,他感到充实,感到有力,感到自己骤然间成为一个大人了。
这种强烈的心理力量,帮助他克服了隐藏在心底的重大障碍。他曾经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进砂石管理站的铁栅大门了;既然晓兰已经另有选择,他就要狠心割断和她的一切来往和感情上的联系。现在,他必须再次走进那个宽大的水泥立柱的铁栅大门,说不定还要撞见晓兰,撞见了也就必得说话打招呼……他是为曹村一百多个捞石头的庄稼人的切身利益来造访管理站的,理直而又气壮;不是找她走后门卖石头,也不是死乞白赖地纠缠她和他的那种关系的。他飞一般踩动自行车。冬日的冷风,即使在晌午,也仍然是尖利的,他的脸颊和耳朵冻得麻辣辣地疼。
刚到三岔路口,他跳下车子,尽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力量推动着,他还是感到心跳了,而且跳得越来越厉害,现在见了晓兰,该怎么说话才合适呢?他略停一会儿,稳一稳心情,硬着头皮走进铁栅大门了。碰得真巧,晓兰正在院子里打羽毛球,对手是那位戴眼镜的青年。她打得很开心,又很专注,没有发现他。晓兰穿一件红色的羽绒宇航服,蓬松的头发从后颈上束住,尾梢披散在肩上和背上,跳起击球的时候,头发被风张起来,落地时又像cháo水一样跌落在肩背上。她的动作优美,跳起而又落下,蹲下而又跃起,进前退后,像是一种刚健的舞蹈。一个好球打完,她的嘎嘎嘎的笑声响起来。
润生突然觉得心里很别扭,看见她和他那么快活的玩着,听见她那动人心魄的慡朗的笑声,他妒恨起那个戴眼镜的砂石管理站的会计了。他凭他的老子谋得这样一份不晒太阳也不挨风冻的职业,把他的晓兰轻易地夺走了,润生不愿意看见她和他玩羽毛球的样子,更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和她照面,他想退出门去,过一阵子再来,然而已经为时过晚,晓兰已经瞧见了他,握着球拍跑过来,毫不在乎地和他打招呼:“润生,到屋里坐,午饭吃了吗?”
“我来找你们站长。”他立即说明来意,企图向她暗示,他不是来找她的。他用一种自己也觉得陌生的事务式的口气说,“和站长联系一下俺们曹村村民卖石头的事。”
“站长回家吃饭去了。你等一会儿吧!”那位青年用不耐烦的口吻说,“晓兰,快!现在是十比七……”
“到我屋里烤烤火,等会儿,站长两点来上班。”晓兰有点为难说。
“不去了,我到外面转转。”润生已经推动车子,“我不打扰你了。”
“外头好冷!你到哪儿去?”晓兰说着,把球拍往他怀里一推,“你来玩玩吧!”
他的心里一动,撑起车子,接过长柄球拍,站到球网的另一边,从球网的网眼里盯着那位站在对面的情敌。他大约不太乐意他换下了晓兰,有点明显的扫兴的神气,没精打采地把白色的羽球掷了过来。
“开始计数!”润生看见对方懒洋洋的样子,不由火起,从地上挑起球,以一种挑战的姿态说,“你开球吧。”他又回过头,对晓兰说,“你作裁判。”
眼镜青年一震,愣了片刻,不在乎地笑笑,把球开过网来。润生忽然跃起,一记重扣,那白色的羽球像从绷紧的弓弦上怒she出的一支羽箭,栽死在对方脚下,眼镜青年的拍子还没有挥动起来。他脸色略略一红,迅即捡起球来,发了一个刁钻的旋转球,直飘到润生背后。润生灵巧地转身,背对着球网,把羽球从地上捞起来,送过网去,对方又一个轻吊,球儿落在网前,润生跃进两步,长臂猿似的从地皮上又把球儿挑过网去,落在底线周围,眼镜青年转身补救的时候,脚下绊了一下,摔倒了。
晓兰嘎嘎嘎笑起来,报着数:二比○。
眼镜青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面孔气得煞白煞白了,他的笨拙的动作出了丑,又在她的面前。他扶正眼镜,咬着嘴角,谋算着第三个球怎么开法。
润生随随便便地站在场地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的心里,却凝聚着一股强烈的报复的火气。他要彻底打掉他的那种优越的干部公子的神气。他要打得他措手不及,疲于奔命,一败涂地。他要他在她面前出丑亮拙,他要把他彻底地击溃……即使在地区的中学生篮球联赛的时候,他的求胜的迫切性也不过如此吧!第一局结束,晓兰也不好意思再笑了,大约怕那位同样十分自尊的青年太难堪——比分悬殊:十五比三。
“再来?”眼镜青年喊,企图挽回面子。
“来吧。”润生随随便便地应着。
一开局,又是五比○。眼镜青年愈急愈输,愈输愈气,简直是一副气恼的神气,脸颊上淌下汗水来了。润生愈打愈熟练,挥洒自如,左右逢源。看看对方狼狈不堪的架势,瞥一眼晓兰也显出难堪的神色,他不忍心再使对方输下去。恰在这时,晓兰喊:“站长来了。”
润生停下球拍,歉意地笑笑:“站长来了,我该办事去了。你们玩吧!”他把球拍递给晓兰。
眼镜青年扫兴地说:“甘拜下风……”
“不!你是实际的胜利者。”润生拍拍他的肩膀,苦笑一下说。
眼镜青年悻悻地笑笑,以为润生在安慰他。只有晓兰体味出润生那句话里的真实含义,脸上掠过一丝难堪的神情,转过头,掩饰地说:“站长,有人找你。”
润生也借此机会跟站长走进他的办公室。
站长是个瘦老头,虽则是砂石管理站的脱产站长,其实从头到脚都是一个纯粹的农民的装束,属于那种精明强干的农民。听说他原来是源上一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因为上了年纪,被年轻的新干部所代替,乡政府安排他到这个只有七八名职工的管理站来主事。他仍然习惯抽旱烟,仍然习惯蹲在条凳上和人交谈。听完润生的述说,很慡快地说:“那好嘛!咱们有计划地给曹村调拨汽车过去拉石头,你在那边有秩序地卖货,免得曹村社员白天黑夜到管理站来找熟人,要汽车。这是好事嘛!”
“那就这样,站长。”润生听了站长的话,十分鼓舞,一切都顺顺当当,简简单单。从这位老站长的直言直语中,感到了老干部秉公办事的品德,很钦佩这位干练的老站长了,“我等你派汽车到曹村……感谢您。”
“回去给你们村长谈谈,让他知道你们有了劳动组合。”老站长提醒他说,“免得村长说他不知道……”
“应该应该。”润生感激地盯着老站长,“应该尊重村长的领导……”事情已经谈妥,他就告辞出门,临走时叮嘱站长,顶好能派足够的汽车到曹村来……
第一次出门交涉公务,竟然这样顺利,十八岁的哥哥心里十分畅快,加之他略施球技,把那位优越感十足的情敌打得溃不成军,心里更觉解气,一路顺风,回到曹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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