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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露丝（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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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这些初次屠戮的民兵们缓过劲来，布兰登吩咐他们打扫战场并且清理出一块可供夜宿的地方，今日必然是回不去了，在夜晚的山间行进过程无比危险，不说毒虫猛兽，一个低矮的小土包和碎石子就可以废了你的一条腿。

搜刮尸体的重任自然交给了那些几乎挖地三尺的贫穷民兵们，即使沾满鲜血，几个强盗依旧被扒的几乎几乎一丝不挂，那些衣物布兰登自是嗤之以鼻，但是还是吩咐他们挖个坑把这些烂人们埋了。

布兰登找到了强盗们掳掠到的剩余财物，一个金戒指和三个银戒指，全都血迹斑斑，不知道是砍下哪个可怜家伙的手指头得到的。再有就是五十多个肮脏的第纳尔，布兰登暗道真穷，三把屠宰刀和一把生锈的单刀，还有一件穿在身上已经被砍破了的鹿皮甲，布兰登把他给了刚才战中砍死一个强盗的维伦。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两小桶麦酒和还剩半边的一只红鹿，至于营地之中铺的杂乱亚麻布，称它们为战利品实在是抬举了它们。

布兰登吩咐今晚将在这个简陋的营地夜宿，并奖赏给每个士兵一枚第纳尔，其中瑞肯和维伦还有大迈尔表现尤为突出，布兰登奖赏每人额外一枚，至于梅果，今天的表现可谓是深得布兰登之心，布兰登宣布他今后将拥有布拉格短剑的使用权。让一众民兵惊讶万分，那可是一柄做工精良的剑啊！把他们卖了也换不到。

士兵们欢呼着，称颂着他们伟大大人的慷慨大方，尽情享用大人赏赐的半只红鹿，布兰登不知道这样的结果能不能激起一些民兵努力和向上的**，但他至少让他们知道了，拿着刀和长矛，比拿着锄头粪叉更容易在这个世道活下来。

那个被掳掠来的妇人以头触地，亲吻布兰登沾着泥土的鞋尖，这些天来她太过恐惧，她亲眼看着那些人拿绳子和屠宰刀虐待和收割走一个个掳掠来的妇人，她们赤身**曝尸荒野，所能迎接的只有豺狗沾满病毒的獠牙和山狮极酸的胃液，她们的灵魂都得不到救赎啊！这些恶魔！她感谢上帝，感谢面前这个大人，她无法想象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布兰登得知这个女人来自维达，是当地一个农夫的妻子，在村外的田地耕种之时被这伙强盗掳掠而来，布兰登答应她第二天会派两个民兵送她回家，她千恩万谢地感谢上帝和布兰登，并且在烤肉架和蒸煮锅前忙碌起来。

对于这次简单的战胜利，布兰登心中没有任何感觉，自己队伍存在的问题依然很多，任何人数多于自己队伍的敌人都可能给自己造成大麻烦，他们还没有学会如何配合战。他想起前世玩骑砍之时也是如此，仅有一人一马也能靠着骑术和马战弄死几十个这样的普通劫匪，他微微一笑，这样的胜利的确不值一提。

接过金杰递过来的麦酒袋子，痛饮一口，让他去休息，刚才他没有让这个孩子上场，只是让他在旁观看，这让金杰很失落，但是布兰登告诉他今后有的是他动手的机会，几个脆弱的强盗还不值得一个骑士挥动他的长剑。

双手枕着脑袋，靠在一颗粗壮的椴木上，身下披着亚麻木和几张破损的鹿皮，布兰登暗道可惜，这些强盗剥皮的技术真是烂的不行，身下的这几张鹿皮本身都可以加工制成皮甲，现在却因为上面乱七八糟的刀痕和破洞只能用一个屁股垫子。抬起头看树荫之外的天空，没有工业化污染的粉尘和灰烟遮挡，极小的黯淡星光也能进入视网膜之上，而后在脑中留下此时此刻的星空印象。

有那么一瞬间布兰登会思考究竟自己来到了怎样的世界，又是如何到来，可他终究没有能够得到答案，这与他所接受的所有二十一世纪科学格格不入，抛开脑海中无用的想法，重新审视这夜空，却也的确别是一幅美景。

山间溪边的夜晚湿气略重，布兰登下令下令点起了火堆，并且安排了人员轮流值守，每个人都必须和衣而眠并且伴随武器。他可不想熟睡之际被哪只山狮或是哪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割了脖子。即使垫了亚麻布和鹿皮，地面依旧坚硬无比，布兰登看见几个非值守的民兵早已在坚硬的地面打起了呼噜，想到这些天自己在领主大床上的舒适睡眠，暗叹一声自己竟然也屈从了这舒适的环境，翻来覆去终归是难以入眠，真正闭上眼睛之时似乎已经换了两班值守。

同样难以难以入眠的还有村口悬挂着的霍尔的妻子露丝。这两天来一旦哄小凯特睡着了她都会到村口来，就那样静静倚着村口的木桩，看着霍尔被勒得肿胀的脸庞，还有一滴滴往下滴的难闻屎尿。或许她还会这样看着他一天天地腐烂、生蛆，而后化地里的淤泥。

她说不清自己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恨吗，这种感觉早在许多年前就不曾有过了，解脱？她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霍尔死了自己也依旧感受不到这种感觉。村中的妇人依旧对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顺便死死盯着自己家的舀粪男人，好像自己会抢走他们，可那一个个满脸淤泥面黄肌瘦的样子又有谁会看得上？一些闲汉依旧对自己动手动脚，如果不是那个布兰登大人派来的约翰小子，自己免不得还得受些侮辱，可是谁还在乎呢？反正自己早已没有了感觉。

身上的这副皮囊，它多么肮脏和污浊，而自己灵魂早在几年之前就以死去，如果没有小凯特的话，早在几年之前的任何时候，自己都有可能结束自己这肮脏的性命。

她身上依旧围着那副干净的围裙，即使历经多年依旧焕然如新。那是母亲给自己的结婚嫁妆，其他的陶器、酒、布匹，早已在这些年里不知何处，唯有它！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揉捏着这件围裙。几年之前，父母亲都死于一场战争，当斯瓦迪亚王国的骑士挥舞着长剑向父亲奔去之时，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斯瓦迪亚的骑士要向自己王国的子民动手，他们的长枪穿过母亲的胸膛，他们的长剑割掉了弟弟的脑袋，只有少数人撑过了他们临时起意的屠杀，自己的丈夫霍尔自然在其中，他们抢走了一切可以看见的值钱东西，当然也强奸了自己。

她恨战争，她诅咒它、厌恶它，用世间能想到的一切恶毒词汇羞辱它，可这又有什么用呢？霍尔带她离开了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村子，来到现在的地方住下。他开始喝酒，开始痛打自己，羞辱自己，开始把自己像一个妓女一样明码标价。当然这期间自己生下了女儿凯特，可霍尔认为这是那些恶魔的种，自己拼死才保下她，忍受一切，吞下一切苦果这才换来小凯特的长大。

她不知道谁应该可怜和被可怜，她只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已经被战争所毁，她不想让凯特也这样，她只求神把一切苦痛在自己的身上结束，可是求神有用吗？她问自己，在被那群恶魔和接下来的恶魔凌辱之时，她祷告过，祈求过，但是牧师说她不过虔诚，只有脱下衣服才能让自己的赤子之心昭告上帝，于是那只肥头大耳的猪趁着那时候强暴了自己。

她无助，而到后来早已毫无知觉，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她只想让凯特好好活着，这是她唯一的愿望。而科伦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小凯特在这里只会得到所有孩子和大人的嘲讽，就像他们曾经做的那样。或许只有那个叫约翰的孩子是真心对她好。可是他迟早也要随着布兰登大人离开。

布兰登是好人吗？他和那些恶魔一样吗？至少到现在看来他还是个有荣誉的好人，可是他同样会阴谋和诡计，那把在深夜放在自己家中的日耳曼剑必然出自他手。如果有朝一日阴谋需要凯特之时，那就让我去吧，让这具死皮囊，滋养着小凯特的**。

她下定决心此后跟着布兰登的队伍，他们正少一个好的厨娘，这样自己就可以跟着凯特和约翰，在村子里凯特无法除了好霍兰外，无法得到任何庇护，她担心哪一天凯特像简一样突然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知道自己受不了那样。

希望布兰登大人能够接受我，即使是自己的肮脏皮囊，但是自己能够酿好的麦酒，也能煮出美味的食物，这些都是母亲曾经教给我的。

转身离开村口的木桩，回头又望了一眼霍尔的尸体，夜色之中惨白的月光在肿胀的脸上格外狰狞，她却感受不到恐惧，轻轻一笑，仿佛下定某些决心，坚定地向家中的屋子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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