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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玉一把握住他的手,眼神简直可以称得上慌乱惊恐。
&ldo;我……我真的没想到,他怎么会那么禁不起激……我、我……&rdo;他用的力气很大,像要把顾擎的手指捏断似的,
&ldo;不是你的错……不,明玉,你听我说。&rdo;顾擎连忙把他的头抱进怀里,飞快地转着脑子想着该怎么说‐‐他虽然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情况,可看贺明玉这个样子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依他那副性子,定是说了什么话才刺激得贼人铤而走险。
贺明玉抬头看他,就像被逼到悬崖边上的幼鹿。
&ldo;……&rdo;然而根本不了解情况的顾大帅根本不知该从何劝起,最后他只能重复地安抚道,&ldo;错都在那贼人身上……你那时也是自身难保……&rdo;
听着自己都觉得挺无力的。
贺明玉轻轻吸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他跳下了马:&ldo;走吧,进门。&rdo;
在走过府门的那一刻,他的背重新挺直了起来‐‐一如五年前,他开始用尚且稚嫩的肩膀撑起这百年王府的荣辱兴衰。
小王爷不在,整个王府里乱得好像一锅粥,下人们脸上都是惶惶然的脸色,更不用提后院里哭声震天,还偶尔传来姨娘潜逃的败兴消息。
贺明玉对那些视而不见,他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到正堂,瑞王长子贺明意正在那儿站着,脸色蜡黄,好像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儿来。
一脸焦灼的管事等人看见他进门,都暗暗擦擦脑门儿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贺明玉定定神,开始沉下声音给一排站着的管事们分配任务,何人安抚家眷,何人准备丧礼,何人接待官员,还有跟他讲明原委的‐‐一件件事情安排得清楚明白,停滞的王府终于运转起来,各个部件儿如先前般有条不紊。
他这才坐下来‐‐仍是正襟危坐‐‐听一直随身服侍老王爷的那位陈述昨晚的状况。
&ldo;……那刺客功夫十分了得,开始护院都拦他不住,被他寻机遁进房里,王爷当时还熟睡……&rdo;
贺明玉认认真真地听着,漂亮的脸上一根根线条都写着严肃,顾擎在大厅门口小心地找个位置站着看他,只是觉着心疼。
&ldo;都是些什么狗东西,我阿玛花了大价钱……&rdo;
贺明玉抬起手,正破口大骂的贺明意倏然停下来,缩在椅子里看着他噤若寒蝉。
贺明玉没理他,皱着眉问道:&ldo;刺客闹出那般动静,为何王爷还在沉睡?&rdo;
&ldo;这个……&rdo;管事脑门上渗出汗来,&ldo;王爷进了……进了些补药……&rdo;
放在膝头的拳头缓缓握了起来,管事马上知趣地停下,心惊胆战地瞧了瞧小王爷腮边清晰的纹路。
贺明玉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松缓了些许,却带了些平日里的兴意阑珊:&ldo;王爷去得很安详,对么?&rdo;
&ldo;这……是……&rdo;管事恭恭敬敬地躬身站着,几乎想把脑门儿顶到自己的脚尖儿。
&ldo;那刺客死了?&rdo;
&ldo;是,在衙门里停着,宫里头说相貌还挺熟,先正着宗人府查看……&rdo;
&ldo;行吧……&rdo;贺明玉站起身揉了揉额角,&ldo;情况我大致了解,那些礼仪事务你们都熟,自己看着办……回头我拟个折子上去,请皇上给贺明意封袭。&rdo;
&ldo;是,小的……给……谁……?!&rdo;
贺明玉不耐烦地看了目瞪口呆的管事一眼:&ldo;给贺明意,怎么,你要管么?&rdo;
&ldo;小……小的不敢……可……&rdo;
&ldo;行了,&rdo;贺明玉挥挥手,径自回房去,把管事和自己被天降好运砸得晕晕乎乎的大哥抛在身后,&ldo;这事儿不用瞒着,尽管叫外头人知道……只我贺明玉仍是这王府的人,他们做事也该注意着些分寸。&rdo;
&ldo;还有,&rdo;他忽然想起什么,站住身子,却没有回头,&ldo;刺客那件事……&rdo;
他站在那儿抿抿唇,有些想叹气:&ldo;不必太惊扰了。&rdo;
不必太惊扰……也就是说,此事到此为止吧。
这桩陈年旧怨,也就到此为止吧,他贺明玉不至于去江南找出温秀的家人赶尽杀绝,他们也别指望自己圣母到给当年的事情一个说法。
就这样好了。
说罢脚步不停地走出去,房子外边儿阳光正好,绿树浓荫依旧遮蔽着大院儿的角落,府门外虽挂了白幡,道上也依旧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
什么都没有改变。
连等在门口的顾擎,也没有半分改变。
&ldo;走,陪我进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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