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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尊论道（第2页）

“鬼藤？菟丝子幻化而来的寄生之物？”

“正是！那鬼藤之丝，师尊可知？”

九宸语气急切，实盼天尊有解这鬼丝之困的法子，却见天尊手捋胡须，喃喃念道：“俊鹊度海食，应龙升天行。灵物本特达，不复相缠萦。缠萦竟何者，荆棘与飞茎。”[1]

“九宸啊，”天尊念毕，说，“君子不依，小人常缠。缠上你，甩不脱？该当如何？”

“该当……”九宸思忖，“无视即可。”

“既知，何故忧心？”

“灵汐……灵汐她被此物纠缠。弟子怕有不妥。”说起灵汐，声音里的坚定果决顿时软了下去。

“关心则乱。鬼丝虽附身灵汐，她不知，自无事；你知，牵心生执念，可要小心啦！”天尊语气说到这里，语气极为郑重。

九宸后背微微出汗，道，“九宸明白了。”

“勿为其扰，静观其变。宠辱不惊，去留无意。”[2]

“是，弟子记下了。”七八中文更新最快^

“你一向是通透的，如今虽心有所牵，为师量你也还是参得透这得失之道的。”天尊顿了一下，接着道，“哎……向来也只是云风一人让我操心。”

九宸正想谈云风之事，听师父提起，忙问，“师尊，云风之事，不知可有转圜？这百年石封，日日雷击，似是……似是重了些……”

“相较枉死在幽都山几十号天兵的性命，你还觉得重吗？”天尊的声音有些严厉。

九宸沉默。自己只因知青瑶云风本性良善，便起了回护之心；对元瞳，他起初也是回护的；但这些年，桩桩件件，她已无良善可言。

“九宸，为师知你所想。你心中以善恶为界。但善恶往往在一念之间；纵观因果，往往难断善恶。善恶之线不明，天宫法度则不能纯以初心为准。有心之伤是伤，无心之害亦是害。且此事之中，青瑶并非毫无恶念，于一众天兵无，于元瞳却有；云风知而不阻，亦有恶念。恶念一起，后果即出，须坦荡承担，方可止恶；否则便是种种开脱，循环往复，那便真如元瞳一般了。”

天尊这一番话说下来，九宸甚是惭愧，行礼道，“师父之言，醍醐灌顶！”

“九宸，魔君无支祁虽死。但魔之一物，灭之不绝。魔生于心，有心便有魔。魔之源起，并非恶念本身，而是执着于恶念，无法超脱。”

“弟子懂了。”九宸突然间灵台通透，心有所悟，“这执念，便如那鬼丝，寄于恶，相生相养，不断强盛，直到无法收拾。无恶念，执无所附；无执念，恶无所养。执与恶，斩其一，便是了断。”

天尊抚须微笑，对这徒儿，甚是嘉许。

注：

[1]截选于诗人元稹之《菟丝》。此诗以菟丝寄生攀附的生活方式讽刺依附纠缠的人格。诗中“飞茎”即指菟丝。复提及应龙，颇为契合，故而引之。

[2]出自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意指得失之间，不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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