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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白姬笑道：&ldo;怪不得总是生意不好，看来是得花时间打理一下缥缈阁里里外外了。韦公子，你要燃犀楼阴森一些的话，不妨参考一下坟墓。坟墓旁边，一般都种松柏。&rdo;

韦彦想了想，道：&ldo;那就多种一些松柏吧。不过，松柏常青，显得单调，有没有别的颜色可以点缀其中呢？不要花草，我不喜欢那玩意儿。&rdo;

白姬想了想，笑道：&ldo;我这后院有一棵桑树，五月开花，七月结果，花如柔荑，桑葚如火，相当漂亮呢。更有趣的是，这桑树之中有时候还会走出一位绝世美女，不过她怨气有些大，脾气不太好。因为怨气太重，有这帝女桑的地方，方圆五里内都阴森森的。韦公子如果想要的话，我就割爱卖给你吧。&rdo;

韦彦对于诡异的事物很感兴趣，但一听是桑树，又有些犹豫。

&ldo;古语云，屋前不种桑，屋后不栽柳……燃犀楼前种一棵桑树，家里有丧，这似乎兆头不好。&rdo;

白姬笑道：&ldo;韦公子又在说笑了，你都把松柏种家里了，还忌讳什么桑树？这帝女桑真的很有趣哟！&rdo;

于是，在白姬巧舌如簧之下，韦彦花高价把缥缈阁后院的帝女桑买下了，并且挪回了韦府，栽种在燃犀楼前。

燃犀楼因为遍种松柏而阴森恐怖，但帝女桑除了桑叶有时候会在月圆之夜变成血红色之外，并未发生任何怪事，也没有什么怨气大的绝世美女出现，韦彦怀疑自己又受了白姬这奸商的坑骗。

韦彦来缥缈阁找白姬算帐，道：&ldo;白姬，你得退钱。那帝女桑除了月圆之夜桑叶会变成血红色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美女。&rdo;

白姬笑道：&ldo;月圆之夜桑叶会变成血红色已经很特别了。至于为什么没有美女出现，听说韦公子在燃犀楼养了老虎、沙蟒还有一些怪鸟，哪个娇滴滴的美女不怕这些猛兽毒虫，有这些东西在，美女哪敢出现？&rdo;

白姬这么一说，似乎有道理，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韦彦道：&ldo;女鬼还怕猛兽毒虫？白姬你又在诳我，不行，你得退钱。&rdo;

白姬笑道：&ldo;都是老友，谈钱多伤感情？最近新到了一面吐火罗国的古镜，非常有趣，悬挂在墙壁上，可以透视外面，但外面却看不见里面，韦公子正好可以把它装入燃犀楼里。&rdo;

&ldo;哦？还有这种东西？&rdo;韦彦非常感兴趣，道：&ldo;多少钱？&rdo;

白姬笑眯眯地道：&ldo;这可是举世难寻的宝物，本来是要一千两银子的，但那帝女桑没能使韦公子满意，我就把铜镜折个价给你，就当是退你帝女桑的钱了。八百两。&rdo;

韦彦挑眉，道：&ldo;五百两。&rdo;

白姬笑道：&ldo;成交。&rdo;

白姬这么果断，韦彦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亏了。

于是，帝女桑就一直种在燃犀楼前了。这株帝女桑跟普通的桑树一样，春天发芽，初夏开花，仲夏结果，除了月圆之夜叶子会变得血红之外，并无异状。

怪事是从今年初冬开始的。

寒冬时节，万物凋零，帝女桑本来已经绿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陷入冬眠的桑树居然开始发芽了，继而一天一天地长出了桑叶，不久就枝繁叶茂，开花结果，仿佛现在不是寒冬，而是盛夏时节。

韦府花草凋零，白雪苍茫，除了阴冷冰翠的松柏，只剩这帝女桑在积雪之中一片幽绿，吊坠着鲜血一般红艳艳的桑葚。

韦府上下感到奇怪，就把这件怪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来二去，没过多久，整个崇仁坊都知道韦府有一棵冬天开花结果的桑树了。

有一天晚上，韦彦的娈童南风经过帝女桑时，看见一名女子站在桑树下哭泣，他忍不住问道：&ldo;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桑树下哭泣？&rdo;

那女子回过头来，容貌十分美丽，她幽幽回答道：&ldo;国破家亡，至亲惨死，我忍辱偷生，复国无望，好恨啊……&rdo;

南风一听这话，心道遇见了鬼物，不敢再作声了，默默地走了。

韦彦从南风口里知道桑鬼出现了，非常感兴趣，急忙去见她。

韦彦问道：&ldo;你是什么人？国破家亡，至亲惨死是什么意思？&rdo;

女鬼倚坐在桑树上，望着西北方皇城的方向，幽幽地道：&ldo;我是一个苦命的人。多谢公子将我挪出缥缈阁，这几年托公子这燃犀楼之阴气，我也恢复了不少。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公子。&rdo;

韦彦饶有兴趣地道：&ldo;什么事？&rdo;

女鬼眼神幽沉，红唇如血。

&ldo;请公子折我一枝桑，放到太极宫玄武门处。&rdo;

韦彦奇道：&ldo;为什么？&rdo;

女鬼凄厉一笑，道：&ldo;为了给大唐祈福。&rdo;

韦彦觉得很有趣，笑道：&ldo;哪有送桑祈福的？不过听起来很有趣，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替你送桑去玄武门。&rdo;

&ldo;我叫观音奴……&rdo;女鬼想起了什么，眼神中透出一抹温柔，继而悲伤，道：&ldo;不，我叫桑乐。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1）。&rdo;

&ldo;桑乐，这是一个很美的名字。&rdo;

女鬼告知了名字，韦彦也没食言，第二天就折了桑枝送到了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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