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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坐。&rdo;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有人给他端了一杯茶。

&ldo;我刚刚看完近三年所有的《江湖快报》及各种兵器排行榜，&rdo;唐澜道，&ldo;猜猜看，唐家在江湖上是何表现？&rdo;

&ldo;平平？&rdo;

&ldo;《快报》共有三十六次提及唐门，大半是丑闻。兵器榜上只提过一次唐渊，‐‐这小子受过家刑，武功再好也是丢人现眼。更何况他沉迷声色，这两年也不曾参加过任何赛事。&rdo;

他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所以没有接话，等着他说下去。

&ldo;我知道你母亲去世不久，现在还很悲伤。加之刚刚接掌刑堂，要办的事也很多……&rdo;

&ldo;……&rdo;

&ldo;可是，&rdo;唐澜的语气忽然变得祭司般神圣，&ldo;唐门需要你。&rdo;

蓦地，唐潜的脸上浮现出一道似是而非的浅笑。

‐‐每当唐澜需要某人去干一件极度危险的事，他都会说这句话：

唐门需要你。

二十四年前，同样一句话，唐澜将本族在江湖中最有地位的唐隐嵩夫妇打发到西北陇山，去阻截倾巢出动、预备与唐门一决雌雄的铁环门。为了保证唐家堡的安全，所有的主力都留守家门，派出去的只有十五个人。两队人马在半途撞了个正着，顿时厮杀起来。夫妇俩浴血奋战，杀掉了铁环门最凶猛的秦龙、秦虎兄弟，将掌门余千威也打成重伤，这才奠定了后来的胜势。可是，十五名子弟中有十人命丧当场，两人终身残废，只有三人捡得性命。好不易辗转回到家门，唐澜却吞吞吐吐地告诉他们一个五雷轰顶的消息：在两人离开期间，他们刚满三个月的儿子忽患高热，因堡内一遍混乱，延误了医治，现已双目失明。夫妇相对而泣，当着唐澜的面发誓，此生此世，为照顾儿子，绝不离开唐门。

从此之后，夫妻俩果然没有离开蜀中半步。十年前五毒教一役，唐澜故伎重施，想借助长老会的权威说服唐氏夫妇再度远征。唐隐嵩当场拂袖而去，硬生生地甩给他一个后脑勺。接下来的三年，无论唐澜如何亲热地叫他&ldo;三叔&rdo;，他都不理睬。不过，只要有唐氏双刀在，对江湖而言便是一种无言的威慑。大家都知道，如果真的大敌压境唐门被围，双刀绝不会坐视不理。两年前，若不是云梦谷的谢停云一剑败在了唐隐嵩的刀下，唐门只怕面临搬迁之祸。

唐隐嵩就是唐潜的父亲。

&ldo;有何需要，大哥但讲无妨。&rdo;唐潜道。

&ldo;现在刀榜的第一名是&lso;破空刀&rso;韩允，我们认为你的刀法比他要好。&rdo;

&ldo;你们要我挑战韩允？&rdo;

&ldo;不错。我们急需几个在江湖上有地位的人支撑门面。这几年天灾人祸，唐门一连去世了好几位重要人物。往日仇家闻知消息，蠢蠢欲动。此外，听说慕容无风又在写一本书，专门针对我们的秘方。‐‐我本以为他受伤之后活不了多久，他居然活得很好。&rdo;

&ldo;你们想要那本书？&rdo;

&ldo;同时想要他的命。&rdo;提到杀人二字，唐澜从来不动声色，&ldo;比武的地方就在神农镇，我会多叫几个兄弟一起走，到时候好见机行事。&rdo;

他一阵沉默。

&ldo;你知道唐门现在欠了多少外债？&rdo;

这是唐门的最高机密，他不便多问。唐澜却俯耳过去悄悄地说了一个数字。

他的脸色苍白了。

&ldo;我们整日都在拆东墙补西墙。如果唐门失掉了江湖上的信用，导致债主逼门，这一年只怕很难挺过来。&rdo;唐澜长叹一声，&ldo;我知道兄弟们都说我手头悭吝，冷酷无情。来找我要钱的人，十之八九要空手而回。‐‐他们哪里知道当家的难处？&rdo;

那声叹息显得苍老，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奈蓦然涌上心头。在他的记忆里，这还是唐澜第一次用商量的语气同他说话。他也知道所说多半属实‐‐仇敌众多、家族内讧、生意跌落‐‐唐门在江湖上的一蹶不振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厦将倾之前，住在里面的人不可能不感到一点摇晃。

&ldo;什么时候动身？&rdo;他终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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