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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边扰立军（第2页）

这一下，诸位大臣们就不知道怎么说了，这功劳不赏肯定不行，赏高了，赏低了，都不行。一下子，所有大臣都怂了。时至今日，大臣们都明白，纳兰察音和皇帝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皇帝表现的太明显了，但是这关联是什么，大臣们倒是不理解了。以前他们以为皇帝是想将纳兰察音娶为妃嫔，甚至流言皇帝陛下都没否认。但最后，纳兰察音竟然出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人物，最后皇帝竟然亲自送嫁，这事就不对劲了。现在皇帝和纳兰察音到底什么关系，谁也搞不清楚了，所以现在大家牵扯到纳兰察音的事，大家都装鹌鹑了！

坐在御座上的冯远山，看着下边大臣们的反映，也是心底暗叹一声。

“朕听闻，此次横漠关之战，抚远军中边扰营营正吴凡，居功至伟，理应重赏！”冯远山扫了一眼下边的大臣们，“诸位爱卿，可有不同意见？”

室丰拱手道：“陛下身居朝堂，心系边郡，洞若观火，实乃我朝之福，吾等无不同意见，一切谨遵陛下圣裁！”

冯远山点了点头，“制诏，抚远军下边扰营营正吴凡，战阵有功，据首功，赐子爵位，擢升为上骑都尉衔！赏挂鱼龙佩，赐御马一匹，赐田三百亩，食邑百户！”

室丰在下边一听这赏赐，心里一跳，偏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左仆射李信然，正好看到李信然也向他看过来，两人对了一下眼，均低下头去。

但是心里，室丰也大概弄明白了怎么回事，皇帝对这个吴凡的赏赐，有点怪异。最开始的赏赐是鱼龙服，燕翎刀，车骑都尉衔，这与驸马都尉衔平级，而且鱼龙服，燕翎刀，就是驸马的配制。而现在鱼龙佩，御马，这摆明了，就是驸马都尉的全套配置啊。而且立功后，擢升了半级，上骑都尉，这再往上，就是羽林郎将了，这就是皇帝身边人啊。这种职位，向来都是皇帝的外戚担当的啊。这，吴凡怎么享受的是皇帝外戚的待遇？纳兰察音，冯远山，难到是父女关系？想想皇帝的年龄，再想想纳兰察音的年纪，也正好对的上。而且子爵爵位，也是给驸马的起码标准。要这么说的话，这赏赐可不算丰厚啊，娶了皇帝的女儿，无论立功与否，这种赏赐都是必然的。现在立功，也只是赏赐了这些，也不过是补足了赏赐而已啊！

冯远山略一停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稍顷，继续说道，“抚远军，此次大胜，改为均常制，边扰营，扩编为卫制，为抚远下五卫之一！”

均常制？室丰脑子轰一声就懵了。明启皇朝实行府卫制，各军平常都只有军官，没有普通兵卒，都是出动时，再从军户中征召，编组为大军远征。就像抚远军，虽然有两万人编制，但日常也就三千多人。转为均常制，就意味着，只要是在两万人编制内，抚远军可以实打实的征召这么多士兵。而现在明启皇朝内，均常制，只有御林军啊和威武军啊，这两支部队一支守皇城，一支拱卫帝都。初此之外，哪怕龙腾军也不是满编啊！这次，将抚远军改为均常制，这怎么可以！

室丰刚想迈步出去劝阻皇帝，却心中一动，抬眼望向左仆射李信然，却见左仆射虽然也是眉头紧皱，但却没有出班劝阻。

难到？有什么原因？均常制的军队，最大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费用问题，这个问题其实并不严重，因为几万人的军队的费用，明启皇朝并不是供养不起。虽然现在朝廷的开支并不宽裕，但是挤一挤，养活两万人的部队还是可以的。其实均常制最大的问题，是指挥和部署的问题。一般的军队，都必须有虎符才能指挥作战。而均常制日常的训练，都是军队主官，换句话说，虽然没有虎符，但是调动一部分部队，也是能做到的。这是个不稳定的因素。而部署就更是大问题。军队对外部署，就必须执行任务，就必须给与虎符了。而均常制军队，军队同武将日常就在一起训练，这样的军队很容易只知将军而不知帝王。更何况，这支部队驻扎在哪？驻扎在京畿附近，哪就是在帝都旁边有一支成建制的军队，并且指挥权在武将手里，随时可以攻打帝都。部署在边郡，山高皇帝远，军队要造反，轻而易举。

但是，抚远军，抚远军组建不到三年，是纳兰察音继任将军后才开始独立成军的。而现在实际兵马不过三千人，哪怕改为均常制，短时间内，也无法招募到那么多人。

再一个，纳兰察音，得皇帝宠信，看目前情况，恐怕是皇帝的女儿，贵为公主之尊。想到这，室丰突然一激灵，御林军由皇帝直接统领。威武军名义上由威武侯统领，但实际上，威武侯黄老将军已经根本数年没有去过军营，威武军几乎都由皇帝派出的亲信把持。而现在抚远军则由纳兰察音把持，这事……

嘶，想到这，室丰一身冷汗，莫非皇帝早已经考虑到此事了，另有计划？但是为什么呢？

室丰把送出去的半只脚又抽了回来，抬头看了下李信然，发现李信然正盯着他看。室丰暗骂一声，老狐狸。点头微笑了一下，又开始眼观鼻，鼻观心的默然无语了。

皇帝陛下改均常制这事，肯定不是奖赏这么简单，这背后有事。至于什么事，眼下还看不出来，还是不参合的好。李信然这老狐狸肯定也发觉不对劲了，不然他不会默不吭声，指望老子出头，试探一下，没门！

左右仆射都没动静了，满朝文武也开始糊涂了，这抚远军改均常制这事，这么大的事，怎么左右仆射都没动静了，一句话也不吭声。这怎么个意思？

整个朝堂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冯远山本来想着文武大臣们会纷纷反对，本来都准备好驳斥大臣们的言论了，突然朝堂安静了，冯远山也有点发懵。冯远山故作镇定，用眼角斜着看了看下边，尤其是左右仆射，发现这两人都眉头紧锁，但是没人出来吭声。冯远山轻咳了一声，接着说，“纳兰察音，临危不惧，勇于担当，有功。御下有方，检拔人才，有功。横漠关下，服从军令，不顾生死，有功。”

冯远山一连三个有功，下边的大臣心里直抽抽，皇帝这么夸奖，这是要封侯的节奏啊。年纪轻轻就封侯，这怎么能行？

冯远山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量什么，下边的诸位大臣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劝阻皇帝封侯了。

“赏，万钱！授青鸾服，许宫内行走，夜入宫闱！”

室丰刚准备迈脚，又连忙收住，差点一咧歪冲出去。这下，就连室丰也看不明白了。皇帝连称三个有功，这本来是为了大赏。但结果啥，赏万钱？这算啥？万钱，也就是个逢年过节的打赏，虽然规格很高，但是根本没啥意义，谁缺这点钱么？青鸾服，这是公主服制，只有荣耀，并无实际作用。如果纳兰察音果真是皇帝女儿，以公主之尊，穿青鸾服本是应该的。宫内行走，夜入宫闱，这对普通大臣是莫大的恩宠，但对一个女儿，或者随便一个女人来说，这又不算什么。朝内一品，二品的命妇，晚上被叫到宫内赴宴，陪皇后，太后聊天什么的，虽然是恩宠，但也没啥实际意义。而且大臣们进入宫闱是忌讳，如果是皇帝女儿，这有啥可忌讳的？

这一波赏赐，满朝文武都看不明白了。虽然说恩宠有加，但是，这么多赏赐，没一个实在的。这种赏赐，皇帝爱怎么赏就怎么赏，文武百官，实在没有什么置喙的余地。皇宫是皇帝自己的家，谁能进，谁不能进，这个事，皇帝自己说的算就好啊！

冯远山看着众位大臣，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反映。

众位大臣全都不吭声。皇帝再接着说道，“抚远军大将军，纳兰察音，授虎符！”

轰的一声，满朝文武脑子里全都炸了。授虎符，意思就是平常就拥有虎符，就可以调动军队。这个事，绝对是动摇皇朝通知根基的举动。皇帝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哪怕纳兰察音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可是天家，别说女儿，儿子反老子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怎么能做这种决定？

李信然直接一步迈出，“陛下，本朝自开朝以来，从无无战事而授虎符的先例，虎符乃统军象征，不可轻授，请陛下三思！”

室丰也连忙接上，“虎符不可轻授，哪怕太子，也不能轻易掌握虎符，更何况仅是大将军！”

满朝文武也一起出班躬身，“请陛下三思！”

纳兰察音，在朝堂下默默站立，也有些不太明白皇帝授她虎符是何意！她本来就不太关心军权，本想拒绝，但考虑到夫君的身份地位，就觉的争取点好处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此时此刻也就没有吭声。

旁边威远侯低头看着纳兰察音，给她使眼色，让她拒绝。这个时候，纳兰察音自己拒绝，才会让皇帝可以合理的收回成命。但纳兰察音看了看威远侯，最终还是一咬牙，默不吭声。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站着。

这一来，满朝文武皆出班站立，而纳兰察音却在自己的位置上站着，就显得十分突兀。冯远山看着下边孤零零一个人站着的纳兰察音，心下叹了一口气。“既然众位爱卿觉的此事不妥，哪就暂缓此议。那么就授抚远大将军府，开府之权！”

开府？室丰和李信然皆心下一寒，难到皇帝刚才说的授虎符是欲擒故纵？开府才是真实意图？开府，意味着自成一府，可以自行招募士兵和武将。明启皇朝是府卫制，各府士兵全由兵部掌控，全国统一安排，出兵时，由兵部将组织府卫军，然后交给将军指挥。将军指挥的依靠，就是虎符。现在虽没有授虎符，不能独立指挥军队，但却有了开府之权，意味着可以独立招募士兵，练兵，训练。不受兵部管制。加上纳兰察音和皇帝的关系，不等于又多了一支直接受皇帝指挥，不受兵部，中书省控制的军队么？

李信然刚想反对，又暗暗叫苦，刚刚反对皇帝授虎符，再反对开府，岂不是对纳兰察音实际上并无封赏？这样一来，恐怕朝内武官，对自己要恨之入骨了。但是要是同意开府，这……

室丰眼珠一转，上前一步，道：“陛下，抚远大将军立下大功，开府封赏，实在是实至名归。但朝内并无多余钱粮，这开府之后的钱财，恐怕是远远不够支撑。抚远大将军开府，怕是财货上，多有不支。”室丰转向纳兰察音，“抚远大将军还请多多谅解，开府钱财，还是要延后一段时间支付了！”

冯远山一摆手，“抚远大将军开府的财货，就由内库支付了！”

室丰听着皇帝这么一说，怕是皇帝早就想好了。与李信然交流下眼神，只能无奈的说道，“陛下独断，臣等无异议！”

冯远山点点头，“既如此，便制诏吧！”说完，袍袖一摆，“退朝！”不等百官有反应，直接起身往后走去。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唱喏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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