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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谢怀恍若未闻，比起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轻声说：&ldo;嘘。&rdo;

他的表情近乎幻梦，谢息一愣，听见谢怀继续说：&ldo;父皇，你听。&rdo;

与耳力无关，空气中传播着隐约的不安，是某种行伍中人才能嗅出的杀伐之气。

别人不懂。这廊下有数十人，但只有两个人懂。

皇帝只凝神了一瞬，便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径直扯过老太监的领子，&ldo;去！宣巡防营！&rdo;

老太监腿一软，&ldo;陛下？巡防营可在城外啊……&rdo;

皇帝指着谢怀的后脑勺，&ldo;逆子！&rdo;

谢怀像在跟自己说话似的，&ldo;逆子，逆子可不就得逼宫吗。&rdo;

不知是不是他把握时机出神入化，&ldo;逼宫&rdo;两个字将将落地，远远的宫门之外真的就传来了凌乱的喊杀和撞击声。

&ldo;嗵&rdo;，巨响如钟鼓齐鸣，鞭挞向宫中众人尊贵的耳鼓。

廊下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报信的报信通气的通气望风的望风，只有谢怀和皇帝一动不动。

谢息来拉皇帝，&ldo;父皇！父皇不先走吗？&rdo;

黎皇后愣在当场，突然高声喊道：&ldo;陛下！&rdo;

皇帝怒得手都在抖，&ldo;逆子！朕还没死呢，逼宫轮得到你？！&rdo;

谢息一颤，谢怀突然&ldo;噗&rdo;地笑了，&ldo;论起明白人，还得是父皇。&rdo;

顾皇后生前和皇帝争吵时就常用这句&ldo;明白人&rdo;。同姓侯王并立乱世几十年，皇帝从家族中不受器重的微末武将一路斩杀到金銮殿上继承大统，手段固然刚厉，但更重要的自然是&ldo;明白&rdo;。

只不过，顾皇后看不上的就是这份明白。

谢怀继续说：&ldo;父皇，儿臣有一不情之请：这件事将来一定要查得明明白白。不管成与不成，必然是父皇身后列传之中辉煌一笔。&rdo;

皇帝气得胡子一掀，&ldo;用你说？！&rdo;

轰鸣声自远而近，士兵的脚步声化作震荡传至脚下，宫门上传来巨响。

皇帝过了气头，索性自己坐下了，把谢息拉到近旁，&ldo;老三，看着。你没上过战场，父皇给你看看，碰上反贼怎么办。&rdo;

没等谢息说话，皇帝又扯嗓子叫人：&ldo;巡防营呢？朕的巡防营呢？&rdo;

&ldo;轰&rdo;的一声，宫门终于洞开，一支队列径直冲入宫道。远远看去，如同一列盲目搬运残羹冷炙的蚂蚁。

谢怀低头闻了闻攥着药丸的拳头，吹了口气，神情竟然堪称轻柔，仿佛他攥着的不是□□，而是情人舒展不开的眉端。

&ldo;父皇的巡防营，如今是巡女营了。巡防营一出，家家白日闭户，女子夜不安寝。北济人都知道，金陵头一景，便是巡防军离营。父皇，这般香艳，叫人如何能不心向往之啊‐‐&rdo;

老太监恨不得上来捂谢怀的嘴，&ldo;殿下，快退兵！&rdo;

一旁的谢息却轻轻抽了一口气，&ldo;父、父皇，您先走……&rdo;

皇帝怒吼：&ldo;滚！&rdo;

谢怀终于抬起头来，向阶下望了一眼。

山峰被雷殛劈断，江水骤然断流。

大团骑兵入宫，却不是长驱直入，而是在厮杀中滚涌。

谢怀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了。椅子被他碰倒，咣咣当当滚下玉阶。

过了好半天，老太监才看见谢怀毫无逻辑地吼道：&ldo;牵马来！……虎贲军何在！&rdo;

第21章逼宫

薄暮天光，巡防营营地上空第二次响起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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