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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气冲霄汉，旁边军士百姓听了，无不神情激昂，同声大叫：&ldo;贞德万岁！法兰西万岁！&rdo;

理查正不知如何回答，贞德忽然从马上弯下身子，一张娇俏的脸庞施施然凑过来，像是要亲吻他一般。理查面色不禁大窘，要往后退去。贞德却在中途停住了，戏谑地望着修士，似乎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而得意。还没等理查说些什么，贞德轻启朱唇道：&ldo;理查弟兄，我营中还缺一个有见识的教士，你可愿随我去？&rdo;

佳人相邀，气吐如兰。理查望着贞德碧空般的一对美眸，心cháo一阵激涌。他忽想到修士戒条，不可迷失了信仰之心，只得强自压下，躬身淡淡道：&ldo;特鲁瓦正是劝农之时，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将军麾下猛将如云，不差我一个小小修士。等到王庭光复之时，我亲酿麦酒，来与姑娘庆功。&rdo;

他以为贞德会生气，不料贞德轻笑一声，在马上直起身来，金发一甩，重新举高王旗，大声道：&ldo;那么咱们就约定了罢。就请理查弟兄你为我日日祈祷，祷告王师早日北定巴黎！驱除鞑虏！&rdo;

那一排西妥斯会的修士一齐手划十字，口宣圣号：&ldo;哈利路亚！&rdo;贞德口中呵斥，骏马扬蹄。理查目送金发少女越行越远，心中莫名怅然，直至看不见她身影时，那王旗仍在碧空下招展……

【第二章罗兰英雄帖】

枫丹白露离巴黎不过数十法里，本是三百年前路易六世的狩猎行宫，煊赫一时。可惜如今泰半宫阙已然毁于战火，只余下长满茅糙的断壁残垣供后人凭吊。时而有野狼野兔窜行其间，乌鸦哑哑飞过，教人胸中横生郁凉。

这一日，一位骑士与扈从在这片废墟中徐徐前行，不时朝四周张望。此时日近黄昏，天色昏暗，扈从手持长棍走在前头，忽然回头道：&ldo;主人，前头吵吵嚷嚷，似乎有人。&rdo;骑士听到，把腰间长剑系紧了些，加快脚步。二人转过一处半塌的宫殿，看到前面有一处坍倒的喷泉残骸。约摸有十余个人聚在喷泉池边。

那群人有男有女，服色各异，彼此之间弓拔弩张，气氛颇为不睦。众人见到骑士过来，也不理会，只有一个秃头大汉恶狠狠斜眼喝道：&ldo;小白脸，你是哪里来的？莫不是英狗的jian细？&rdo;

扈从大怒，开口欲骂，却被骑士阻住。骑士年纪不过二十，一头亚麻色头发，生得唇红齿白。他走到那大汉前，彬彬有礼道：&ldo;在下是阿维农的洛德芬杜伯爵长子塞隆，教皇敕封的白带骑士。&rdo;那大汉瞥了他一眼，看到一条白带紧紧扎在胸铠腋下，情知他所言不虚。教廷势大，教廷弟子也都不是好相与的，那大汉只得恨恨道：&ldo;哼，原来是阿维农人，总算不似诺曼底人都是败类。&rdo;

旁边一个中年妇人沉下脸喝道：&ldo;兀那汉子，你在骂谁！&rdo;那大汉摸摸自己的秃头，道：&ldo;我骂那诺曼底人无耻、勃艮第人寡廉，又如何！&rdo;中年妇人大怒，扬手打出三枚铁螺丝。大汉没想到她居然二话不说就出手，躲闪不及，却听到&ldo;当当当&rdo;三声清脆弦响。他再定睛一看，那三枚铁螺丝竟全被一把鲁特竖琴挡住，掉落在地上。

一个歪戴绿帽的吟游诗人笑嘻嘻横在两人之间，冲中年妇人道：&ldo;这位大姐可是诺曼底塞壬海帮的二当家？&rdo;中年妇人道：&ldo;正是。&rdo;那吟游诗人道：&ldo;英王亨利二世当年便是诺曼底公爵出身，这位大哥心存疑窦，也是情有可原。&rdo;中年妇人&ldo;哼&rdo;了一声：&ldo;他自去做英国国王，与我们诺曼底土生之人何干？我们塞壬海帮可没一个怕死的软骨头！&rdo;

那大汉仍道：&ldo;这里都是要赴英雄大会的人，若是被jian细知道，可不得了。北边来的人，都得严查，你可有英雄帖做凭据么？&rdo;中年妇女瞪眼道：&ldo;我看你贼眉鼠眼，才像是英狗座上之宾！你的英雄帖又在哪里？&rdo;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骑士与扈从不明就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那吟游诗人道：&ldo;这位大哥，你这话也忒偏颇，北方有诺曼底人做法jian，南方还有勃艮第哩，都是不可靠的。&rdo;大汉怒道：&ldo;你到底是帮哪边的！&rdo;诗人还未答话，中年妇人冷笑道：&ldo;怕是你自己都无英雄帖，才拿这些废话来敷衍。&rdo;

眼看两人又要开打，这时从人群中响起一声圣咏：&ldo;哈利路亚！&rdo;这一声如教堂鸣钟，恢弘厚重，三人俱是心神一震，不由停下手来。一名灰袍托钵僧从人群里站出来，刚才那声圣咏是发自他口，用上的乃是梵蒂冈的圣门火龙吼。托钵僧环顾四周，开口道：&ldo;大家莫要争吵。只要一起把信物亮出来，岂不就可明辨是非了么？&rdo;众人见他内功深厚，无不佩服，都纷纷点头称是。

于是托钵僧划过十字，大声道：&ldo;愿天上的主，拯救我们的灵魂，让我们避开一切厄运。&rdo;众人齐声道：&ldo;阿门。&rdo;话音既落，大汉、骑士、诗人与中年妇人一起伸出右手，彼此一看，面色登时大缓。

原来每个人手里，都是一枚木制小十字架，上面刻着鸢尾花纹与罗兰之名。鸢尾花是法国皇室徽识，而罗兰则是法兰西传说中的第一号骑士大侠。托钵僧展颜道：&ldo;大家既然手中都有贞德将军发的英雄帖，不妨相认一下，从此都是亲切的弟兄姊妹。&rdo;

那大汉摸摸光头，略带羞赧道：&ldo;洒家……咳……叫斯托克尔，本是巴黎屠户行会的副会长，自从英狗占据了巴黎，我便逃去了南边落糙为寇。这一次光复巴黎，却不可少了我。&rdo;那中年妇人亦道：&ldo;我叫凯瑟琳，是塞壬海贼的二当家。英格兰人封了加莱海峡，过往渔户都要课税，咱们塞壬海贼可是不甘受辱的。&rdo;托钵僧转向那吟游诗人问道：&ldo;尊驾又怎么称呼？&rdo;吟游诗人拨弄琴弦，声音悦耳：&ldo;在下不过是个闲来闲往的小乐师，没什么名气，叫做卡莱尔。这一次闻听贞德将军是位俊美少女，就特意讨来一枚英雄令，来为她献上一曲克复巴黎的颂歌。&rdo;

四周众人哄然一笑，彼此心照不宣，也纷纷报上名来，此起彼伏，气氛煞是热烈。

&ldo;我等是阿尔卑斯剑派的雪峰三剑。&rdo;

&ldo;普罗旺斯熏衣会执事萨尔卡诺，拜见诸位英雄。&rdo;

&ldo;第戎修道院的卡琳嬷嬷，愿圣灵与我等同在。&rdo;

&ldo;巴黎大学数学系卡拉奇诺教授，携弟子三人，前来助阵。&rdo;

一时都介绍完了，那大汉问那托钵僧道：&ldo;那修士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rdo;那托钵僧放下兜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坚毅脸庞，微笑道：&ldo;我叫理查，来自特鲁瓦。&rdo;

原来贞德离开特鲁瓦以后，一路势如破竹，转瞬便攻破了兰斯。王太子在兰斯正式加冕，号为查理七世。此后法军士气大振，数月之间连战连捷，兵锋直抵故都巴黎。英吉利在法国的摄政王贝福德公爵见势不妙，连忙纠合大军，大举反扑，双方在巴黎大战一场，僵持不下。贞德兵少，又被查理七世调走了一部分去别处战场，她便以罗兰之名，向法兰西境内大撒英雄帖，号召爱国群雄前来赴援。这一批人和理查修士一样，都是接到英雄帖后前往枫丹白露集合，然后开赴巴黎前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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