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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凭什么靳时雨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
靳时雨开了第三瓶酒,坐在他第一次来这里时坐的位置。那天谢臻穿得很好看,然后靳时雨买下了所有的酒,只为了见他一面,那个时候他用难听的话去侮辱他,只为了能在谢臻的脸上看见一丝丝在意的神情,无论是厌恶还是什么。
只要谢臻在意他,只要谢臻在意他说的话,就算是好是坏,又有什么所谓。
靳时雨灌下买的最后一瓶,酒水从嘴边往下流淌,浸湿了靳时雨衣领前的布料。眼前是一片昏黄,眩晕得有些厉害,靳时雨有些想吐,撑着头重重趴在吧台,轻轻干呕起来,他喝得肚子发涨,涨得有些疼。
他眼前的东西慢慢都消失不见了,被一片黑彻底覆盖住。靳时雨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一些陌生的场景,周围都冷得要命,像是被大雪裹住了,浑身的血管都被冻得无法流动。
直到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肩膀。
靳时雨在恍惚间,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茫茫大雪中孤独地前行,没有方向,只有积在膝盖高位处的厚厚的积雪,又冷又冰,冷冽的寒风刺着骨,剐蹭着人的皮肤,痛得要命。
他头部昏昏沉沉,只能一点点往前挪动着,没有任何方向,身边也没有一个人。靳时雨能做的,只有一个人往前。
身体头重脚轻,像是在水中反反复复沉浮着,四肢瘫软。重重地下坠,又轻轻地浮起,上下来回颠动着,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胸前贴着温暖的背脊,熟悉的气息扑面袭来。
靳时雨伸出手,虚虚抓住谢臻的手:“哥。”
“干什么。”谢臻的声音有些平静,甚至有些冷漠。
兴许是靳时雨醉得有些过头了,靳时雨竟然低头埋在谢臻的肩膀处,甚至还用散下来的头发往他肩颈处反复拱了拱,痒痒的,就像小时候一样。
直到靳时雨带着轻微的哭腔又喊了他一遍。
谢臻才确定靳时雨这个时候,真的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谢臻一颗心,在这么一瞬间,被靳时雨的声音戳得稀巴烂,软得一塌糊涂,不带任何余地的,谢臻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心软了。靳时雨有些硬的头发扎着谢臻的脖颈,痒痒的,谢臻这时候回答得没有那么冷漠,停顿了片刻:“我在。”
“为什么要……扔下我啊。”
靳时雨哭了。
滚烫的眼泪顺着靳时雨的脸颊往下流,冷不丁地流进谢臻的衣领里。靳时雨身上的酒气,漫到谢臻的身上,混杂着空气中的冷气,闻起来有些难受。
谢臻将靳时雨塞进出租车里,叹出一口气,还是认命地跟着靳时雨一块上了车。谢臻原本没有想要跟着靳时雨一块回去,他只想让出租车司机帮忙把靳时雨送到家门口,至于具体要怎么样,他不打算管了。
可靳时雨的表现,让谢臻没有办法就再次把他扔在这里不管。
靳时雨喝醉之后黏人得要命,抱住他的脖子死死不撒手,拽着他,头靠在谢臻的肩膀上,脸颊上流着眼泪,嘴里还不甘心地低声问道他为什么不要他。
谢臻岿然不动,用手指摸着靳时雨的头发一言不发。
下了车,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靳时雨被谢臻背在身上,人高马大的,甚至连两条腿都没法完完全全被提起,勉勉强强地耷拉着。谢臻有些吃力地背着靳时雨进了电梯,到了门口,谢臻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摸钥匙,却忘了自己已经把钥匙还了回去。
谢臻从靳时雨口袋里摸出钥匙,将门打开。
靳时雨还闭着眼,看上去不太清醒,谢臻背着他进屋,抽出手来开了个灯。白炽灯晃了靳时雨一下,晃得他轻轻哼了一声,谢臻淡淡地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将人放在沙发上。
“哥。”靳时雨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静静看向谢臻,眼神有些失焦,像是找不到焦点。谢臻累得够呛,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他这次没有吭声,安安静静地把水都喝了个一干二净。
靳时雨不死心地再喊:“哥。”
“叫魂?”谢臻静静斜了他一眼。
谢臻答了他后,又不说话了,不过片刻,靳时雨伸出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几乎想要流出眼泪的眼里,他嗓子有些低哑:“别走好不好。”
“不要回去,不要去那里,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
清醒着的谢臻又一次在靳时雨身边沉默了。靳时雨这次却不像刚才那样,没有回应后便又再叫一遍,而是执拗地问他,说谢臻,别走好不好。
他的沉默,换来了靳时雨一步又一步的靠近,靳时雨靠近他,慢慢挪到了谢臻的身边,他勉强支起酒气满满的身体,摁住谢臻的肩膀,语调却一遍比一遍委屈。靳时雨表情有些痛苦,两颊因为醉酒而泛出红,还挂着两道泪迹:“谢臻,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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