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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与之相较，她府里的女儿孙女，还没一个比得上她……忖着，目光不由轻扫过张氏和斐洁，怀疑这对母女信上所写，恐怕是加满了油添足了醋。

张氏被母亲的目光看得心虚，不由微侧过眼，而斐洁则是忿忿地瞪着都蝶引，恼她最会做表面功夫骗人。

杜氏静静地观察着老太君的神情，一会后揪着手绢掩去嘴角笑意，向前一步道：&ldo;是啊，母亲，你瞧这孩子玲珑慧黠，教人一瞧就喜欢。&rdo;

&ldo;确实如此。&rdo;老太君不禁感慨。

都蝶引与斐洁同年，可相较之下，一个沉稳端庄，一个毛躁虚浮，两人站在一块，直教她唏嘘。

怎么一个无爹娘呵护的孤女，竟能养出如此沉静气质?

&ldo;老太君，这是蝶引的一点心意，祝贺老太君寿比南山。&rdo;都蝶引微侧身，跟在后头的弥冬随即意会地向前，将一只小木匣递上。

杜氏接过递到老太君面前，只见匣面一开，铺着黑绒缎的匣底上搁着一串七彩络子。老太君一提起，便见是巧手编织的五只彩蝶，手艺之精巧仿佛那蝶儿快要凌空飞起，杜氏不禁赞叹不已。

&ldo;蝶引，这是你亲手打的络子?&rdo;杜氏诧问着。

瞧瞧，那丝绦颜色是经过编排的，七彩艳色飞扬着，细看之下仿似有流光在蝶身流窜，怕是宫中珍品也不过就如此了吧。

张氏母女三个见状，不禁气得牙痒痒的，谁都不知道她竟有这好本事。

&ldo;是，蝶引针线活不行，打络子还成，所以就给老太君打上五只蝶，象征五福临门。&rdo;她想依老太君的身份，什么稀奇玩意儿没见过，与其想法子弄些特别的玩意儿，倒不如自个儿打络子。

她什么都不会，就打络子最是上手，只要给她丝绦，她便能打出各种祥兽花样，依老太君这年岁，最盼望的莫不就是五福皆全。

&ldo;好，这络子我喜欢。&rdo;老太君轻噙着笑意，看了身旁的婆子一眼，婆子立刻会意的走到内室里取出一只木厘。&ldo;这是我给都丫头的见面礼。&rdo;

都蝶引见状也不推却，行了个礼后才接下，不由打趣道：&ldo;早知道打个络子就能换份见面礼，我该要多打几样了。&rdo;

老太君闻言，对她的气态大方十分合意，不禁笑骂着，&ldo;你这丫头说这种话，要是传出去谁敢要你当媳妇?&rdo;可惜了，这样的丫头要是能当孙媳也算合宜了，但要是娶进门，怕是会让么女闹得家门不宁。

&ldo;蝶引不怕，只要咱们都别说出去就好。&rdo;都蝶引神情认真地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逗得老太君放声笑着。

一旁的张氏母女三双眼简直要喷火了，恼都蝶引竟如此会作戏，哄得老太君都忘了要紧事。

房里头笑闹了好一会，杜氏见老太君对都蝶引颇喜欢，便借口要准备进花厅看戏，带着刘氏和都蝶引先行离开，留暇让张氏母女说些体己话。

&ldo;娘!&rdo;张氏不依地向前一步，满脸委屈地道：&ldo;洁儿信上不是跟您禀报了那都家丫头多擅于心计，挑拨得夫君将我给赶进家庙，甚至‐‐&rdo;

&ldo;住口!&rdo;老太君神色一肃，直瞪着被她惯坏的么女。&ldo;那都督府里是谁当家作主又是谁执掌中馈?你这个当家主母没善尽本分，甚至使伎俩陷害都家孤女，这事已经传得满京城皆知，你还有脸说是都丫头擅于心计?&rdo;

对于外头的流言，她原本是半信半疑，可如今一见都蝶引，她便知晓是女儿闯了祸，如今还恶人先告状，要她作主欺人……她是老了，可还没老到是非不分!

张氏面色赧然，没料到这事竟已传到众人皆知……到底是谁将这事给传出去的?&ldo;娘，不管怎样，这都丫头要是不收拾，我这个当家主母会被人如何看待?今儿个要不是娘大寿，夫君还不肯让我离开家庙呢，如今中馈都被我那媳妇给抢去了，我这还哪算是个当家主母?&rdo;

老太君听着，眉头紧拢。&ldo;你也掌中馈二十年了，如今将重担交给媳妇有什么不妥的?如果不想回家庙，你倒不如让都丫头去跟她舅舅说情，那般蕙质兰心的丫头，只要你肯低头，她没道理推却。&rdo;

张氏闻言，脸色涨得发红。为什么她得去对个孤女低头?今天要不是她，压根不会闹出这些事来。

后头的斐泱见外祖母心意已决，拉住了母亲，使了个眼色，让母亲明白，哪怕外祖母不帮忙，今日她也肯定会让都蝶引永不得翻身。

一个孤女，能够嫁给乌玄度那个神机营提督，已是她十辈子的福分了!

银亮月辉洒满了青石板，就连在亭台里唱戏的角儿都覆上一层淡淡银辉，看似绝美的月夜戏景，内容却是极度艰涩，让观戏者莫不低头交头接耳讨论着戏意，借此揣测圣意。

&ldo;小十五，你说，是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rdo;

她笑睇着他，纤指轻抚着他微拢的眉心。&ldo;皇上是想成为庄周抑或是蝶?&rdo;这戏是她编的，让宫中的伶人下场作角儿。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讨他欢心。

庄周梦蝶，看似玄奇又荒唐，可细论其意，那份怡然自得底下的豁达，却是少有人能够拥有，一如，她眼前的皇上。

他是被困在宫中的蝶，从骨子里渴望那份云游四海的逍遥，哪怕他有翼，却只能困在此处终老。也正因为如此，皇上特别偏爱庄周，更爱庄周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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