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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ldo;珀西，真没想到你过去这么不务正业。她现在在什么地方?&rdo;

珀西看了看手表。&ldo;现在是六点。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在&lso;泥鸭子&rso;私人酒吧。&rdo;

&ldo;混小酒馆的。&rdo;

&ldo;就是。&rdo;

&ldo;那就快点着你那该死的烟斗，咱们这就去那儿。&rdo;

坐进车里后，弗立克又说：&ldo;你怎么知道她是撬保险柜的?&rdo;

&ldo;这事尽人皆知。&rdo;

&ldo;哦?连警察也知道?&rdo;

&ldo;对。在伦敦东区，警察和恶棍都是一块儿长大的，他们上同样的学校，住在同一个街区，全都互相认识。&rdo;

&ldo;如果他们知道谁是罪犯，干吗不把他们抓进监狱?我猜他们是没得到证据。&rdo;

&ldo;事情总是这样的，&rdo;珀西说，&ldo;他们需要定案判罪时，就逮捕一个相关行当的家伙，如果是一宗盗窃案，他们就抓上一个窃贼，不管他是不是跟具体的罪案有关，因为他们一向善于制造案子，收买证人，伪造供词，制造当庭物证。当然，有时他们也犯错误，把无辜的人关进监狱。他们也利用这个系统公报私仇，了结个人恩怨，等等。不过，生活中没有十全十美，对吧?&rdo;

&ldo;所以按你的意思，法院和陪审团那套繁琐的程序都是一场闹剧?&rdo;

&ldo;一个异常成功、长期有效的闹剧，为那些当侦探、律师和法官的人提供十分优厚的就业条件，否则这些公民就毫无用处了。&rdo;

&ldo;你那撬保险柜的朋友进过监狱吗?&rdo;

&ldo;没有。如果你愿意交付大笔贿赂，又能跟那些侦探广结人缘的话，就可以逃过起诉。假如你跟卡拉汉探长的老妈住在同一条街上，有事没事经常过去拜访一下，问她有没有要买的东西，看看她儿孙的照片什么的……探长就不太可能把你抓到监狱里去。&rdo;

弗立克想到几小时前鲁比讲的故事。对有些人来说，生活在伦敦就跟活在盖世太保统治下一样。情况真的跟她想象的差那么远吗?&ldo;我弄不清你说的是真是假，&rdo;她对珀西说，&ldo;真不知道该相信什么。&rdo;

&ldo;噢，我当然说的是真的，&rdo;他说着，笑了一下，&ldo;不过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rdo;

他们到了斯特普尼，离码头已经不远。这儿是弗立克所见到的遭炸弹破坏最厉害的地方，整条街道被夷为平地。珀西开车拐进了一条狭窄的死巷子，在一个酒吧门前停下。

&ldo;泥鸭子&rdo;是一个幽默的绰号，酒吧的名字其实是&ldo;白天鹅&rdo;。尽管称作私人酒吧，却并非为私人开设，只是为了有别于那种地板上到处是锯末、一品脱啤酒便宜一便士的公共酒吧。弗立克想，要是把这种差别解释给保罗听，他一定会觉得有意思。

杰拉尔丁?奈特坐在酒吧紧里头的一张椅凳上，仿佛她是这儿的主人似的。她一头扎眼的金黄色头发，浓妆艳抹，但看上去还挺合适。她的体态丰满，显然穿了紧身胸衣才稍显有形。一根燃烧着的香烟放在烟灰缸上，烟嘴上印着一圈口红印，再也没有谁比她看上去更不像一名特工了。弗立克心里有点儿泄气。

&ldo;珀西?斯威特，瞧我见到谁了!&rdo;这女人说，她的声音听上去好像一个伦敦佬学着拿腔拿调，&ldo;你跑这儿来访贫问苦吗，你这该死的老共产党?&rdo;显然她很高兴见到他。

&ldo;你好，&lso;果冻&rso;，见见我的朋友弗立克。&rdo;珀西说。

&ldo;很高兴认识你。&rdo;她边说边跟弗立克握手。

&ldo;&lso;果冻&rso;?&rdo;弗立克好奇地问。

&ldo;没人知道我从哪儿弄了这么个外号。&rdo;

&ldo;明白了，&rdo;弗立克说，&ldo;跟你的姓连在一起就是&lso;葛里炸药&rso;【9】。&rdo;

&ldo;果冻&rdo;没搭茬。&ldo;珀西，你买的时候顺便给我要一杯马丁尼。&rdo;

弗立克对她用法语说：&ldo;你在伦敦的这个区附近住?&rdo;

&ldo;我十岁开始就住这儿，&rdo;她用带着美国口音的法语回答，&ldo;我生在魁北克。&rdo;

这不太好，弗立克想。德国人可能注意不到口音的差别，但法国人一定会。&ldo;果冻&rdo;只得扮作加拿大出生的法国公民，这倒能说得通，但也比较罕见，容易引起注意。算了，管它的呢。&ldo;不过，你认为自己是英国人。&rdo;

&ldo;是英格兰人，不是英国人，&rdo;&ldo;果冻&rdo;嗔怒道，她又换回英语，&ldo;我归属英格兰教会，我给保守党投票，我不喜欢外国人、异教徒和共和党人。&rdo;她瞥了珀西一眼，补充说，&ldo;当然，这会儿不算。&rdo;

珀西说：&ldo;你应该去约克郡，住在山上的农场里，那里自从北欧海盗来过之后就再也看不到外国人。真不知道你在伦敦怎么能活得下去，到处都是俄国布尔什维克、德国犹太人、爱尔兰天主教徒，还有威尔士的新教徒，他们到处盖那种小教堂，就像鼹鼠一样把草地都毁了。&rdo;

&ldo;伦敦跟原来不一样了，珀西。&rdo;

&ldo;跟你是外国人那会儿不一样了?&rdo;

这种争论一开始就没完没了。弗立克忍不住打断了他们。&ldo;听说你是个爱国者，我非常高兴，&lso;果冻&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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