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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是彩头还是霉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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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张子强胡济舒的过程充满着变数，就是一个好莱坞警匪片编剧高手，也无法设置这么多突变得让办案人员高度紧张的情节，可这绝不是在编故事，它就是在生活中真实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我只是做了细致的描述，不做半点虚构。

到这儿，也许人们要问，既然这样险象环生，随时担心张子强胡济舒逃了，为什么不早点抓呢？

主要原因是，公安部要求办成一个“铁案”，“铁案”就是要抓到充分的证据，当时指挥部采取悄悄跟踪，一直没有抓人，就是想掌握更多的情况，找到更多的同伙，把证据收集齐，这样才能保证办成“铁案”，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当发现张子强和胡济舒有逃脱的危险，指挥部立即调整了方案，决定抓捕，可就在这时，张子强和胡济舒就在警方高度戒备下，又从办案人员的眼皮底下脱逃了。

对于张子强和胡济舒在珠海拱北宾馆突然脱逃的原因，我在案卷里没有找到答案，办案人员好像后来也没有追问，因为最终张子强和胡济舒还是落网了。张子强和胡济舒在交待中，都没有说到他们为什么突然脱逃。我分析，张子强和胡济舒从珠海拱北宾馆突然逃跑，并不是他们发现了监视的办案人员，而是作为一个职业罪犯的本能，再加上头天晚上的情景，所以他们随时都在防范着警察的追捕。职业罪犯的思维方式当然和普通人不一样，何况张子强又是一个最善于和警察周旋的世纪大盗。因此我想，当时是张子强看见门口突然来了一辆出租车，本能让他想到这是一个好机会，而突然产生脱身的念头。

后来何涛在接受我的采访时，深有感触的对我说：“跟踪张子强的那些日子里，几乎每天都在与他进行着无声的较量。尤其在珠海两次让其逃脱，真是让我们紧张得喘不过气来。这时，他们已经如同惊弓之鸟，再也不能有半点闪失，所以我们迅速记下了出租车的车号后，立即向省厅指挥部作了报告，为后来抓捕提供极为重要的条件。”

省厅指挥部也是大吃一惊。那些日子省厅指挥部比一线更紧张，郑局长接完珠海打来的电话，马上向朱明健作了汇报。这时，朱明健立即又给珠海市局的张局长打电话：“张局长吗？立即封锁珠海特区二线关。全城查找这辆出租车。有情况立即报告。”

电话里传来珠海公安局张局长的声音：“朱老总，已经封锁了二线关了，动员了全城交警查那辆的士，没有发现目标。估计那辆出租车已经出了珠海。”

朱明健看了一下全省交通图，马上和郑局长商量了一下后做出决定，立即通知沿线城市公安局，上路设卡，拦载一辆从珠海方向开来的车牌号为粤C·25475的红色捷达出租车，发现后立即扣人，将情况马上报告省厅指挥部……

1998年1月25日的上午，珠海、中山、江门、顺德、番禺、广州等地的公安局，都接到命令立即上路拦载一辆红色的出租车。

这时，张子强和胡济舒又在哪里呢？

与香港警方打了几十年交道的张子强，有很丰富的反侦查和反跟踪的经验。在香港期间，警方在跟踪他时，稍不注意就会被他发现。张子强和别的罪犯不一样，他发现了警方跟踪后，不会设法逃走，而是对警方进行反跟踪。他曾津津乐道地跟人说，有一次他开着一辆跑车出门，上路不久，就发现了有便衣警察跟踪，于是他依仗着自己高超的飙车车技和开的是名贵跑车马力大，在公路上与警方玩着老鼠戏猫的游戏。他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一会儿超车，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出现黄灯，他停了下来，可就在黄灯即将变成红灯时，他突然加速，利用自己的跑车提速快，一下冲过黄灯，迅速摆脱警察的跟踪。等到跟踪他的警察为失去目标而丧气的时候，他已经在前边调头出现在马路的另一边，对警察做着挑衅的手式，警察不得不放弃了跟踪。

那天早上，他拉着胡济舒突然跑向那辆停在宾馆门口的出租车，也是张子强多年来养成的一种反跟踪本能，并不是他发现了被人跟踪。因为，直到他被广东省公安厅拘捕后，他也没有想到怎么会被大陆公安抓了。

上车以后，张子强发现开车的是一个女司机，他有点诧异，在香港出租车是没有女司机的，在内地出租车女司机也极少，尤其在九十年代，他就从来没有遇到过。张子强是一个很迷信的人，他对女人的感觉很奇怪，他好色，喜欢女人，但从不尊重女人。他在作案前，有一条规矩，从头天晚上开始，不许自己的同伙碰女人，连自己的老婆也不行，谁碰了，他就会不客气，他说会触霉头的。可今天在逃命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女司机，他本能地反映不知是霉头，还是彩头？

可此时，他没得选择，只得上车跟女司机说了两个字，出关。出关就是出珠海的特区管理线，也叫珠海二线关。刚开始女司机还以为他要去澳门，因为珠海与澳门的拱北海关，澳门人习惯于把他叫作：关闸。张子强说，不不不，出二线关。女司机才明白了，马上向二线关开去。

一路上，张子强和胡济舒都很少说话。出租车出了珠海后就上了105国道，开了约50多公里就到了中山市。在中山市的一个收费站缴了费以后，出租车从105国道拐上了高速公路，所以珠海公安局在珠海高速公路入口没有拦截到这辆出租车。在中山收费站，这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刚离开，中山市公安局的一辆警车就赶到了，干警向收费员了解情况。收费员说，有辆红色的捷达出租车刚经过，但没有注意车牌号。这就使干警犯难了。因为，那时的中国出租车基本上都是红颜色的，在广东也基本上是两种车型，捷达或桑塔那。根本没有办法估计经过收费站的那辆红色出租车里，是不是张子强和胡济舒。

中山市的前面，就是广东省的江门市了。

这个江门市，就是近代维新先驱梁启超的故乡，它东邻中山、珠海，西连阳江，北接广州、佛山，是珠三角及港澳地区与粤西连接的重要交通枢纽，交通可以说四通八达。张子强胡济舒的车朝着江门方向去了，指挥部立即通知了江门市公安局。

江门市公安局接到省厅指挥部的命令是：有两个重要疑犯乘坐粤C·25475号车牌的红色捷达车从珠海逃出，请你们立即上路设卡，封锁要道。发现目标，马上扣人，不准审问，立即报告省厅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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