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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插pter24
何其刚从楼梯口出来,傍晚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时间刺目的阳光令他不适地眯起了眼睛。屋内传来锅碗瓢盆欢快的敲打声,然后是噼里啪啦的油烟声,何其从这些声音听得出邢衍今天难得兴致很高。他心里有点疑惑,走进屋里,把公事包放在椅子上,狐疑地看着邢衍的背影。在小厨房里不停翻动锅铲的人对背后的视线浑然不觉,嘴里哼着小曲,何其的眼神瞬间变得像见了鬼一样看着他。
&ldo;你在干嘛?&rdo;他一出口,倒把小厨房里忙动的人给吓坏了。邢衍惊呼了一声跳了起来,锅铲脱手而出,差点没飞出去。他转过头来,看到是何其,松了口气,笑道:&ldo;你吓我一跳。&rdo;
何其说:&ldo;你才吓我一跳。干嘛?中邪了吗?怎么在厨房里手舞足蹈的,今天遇上令人高兴的事情了?&rdo;
邢衍故作神秘地转过身去,抓起刚刚脱手的锅铲,重新翻动炒锅里的东西,语气轻快地回答他:&ldo;没有啊。&rdo;
&ldo;没有?&rdo;何其拉长了尾音,将领口的纽扣松开,继续怀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ldo;那你干嘛疯疯癫癫的,以前你可不这样……&rdo;
邢衍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下,他转过头来了一眼何其,说道:&ldo;你等一下,我把这个菜炒完告诉你。你先去洗个澡。&rdo;
何其看着他穿着小围裙,在灶台前面高兴得恨不得扭秧歌跳舞,怀疑归怀疑,但还是乖乖去洗了澡。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中午莫名其妙下了一场不到五分钟的小雨就不下了,连半点热气都没散去。到了午后,更是热意熏人。何其跟在老大身后跑了一整个下午,身上的衬衣全被汗水湿透了,现在背上还能隐约看出他皮肤的颜色呢。
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几个拿着水枪打水仗的小孩子。当一个晒成非洲黑人的小胖墩手里拿着一杆水枪从他身边经过时,何其这才惊觉,小学生已经放了一个月的暑假了。&ldo;时间过得可真快,&rdo;他看着那几个叽叽喳喳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想,&ldo;好像第一次在桥上遇见邢衍是暑假才刚刚开始,那时候他还穿着一身脏臭的冬衣游荡在江边。&rdo;
他舒服的洗了一个冷水澡,一身的舒爽。夏天里白日被无限地拉长,已经快到七点了,日光还没完全消没,他们天台顶上的那盏小灯也不着急亮起来。何其坐在邢衍一早摆放好的椅子上,下面的厨房也传来很香的味道,到了饭点,应该是妞妞的妈妈回来了。邢衍这时也端上来几样看上去还不错的小菜,何其盯着那几盘刚上来的食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ldo;士别一日,你是开了金手指吗?怎么厨艺一日之间突飞猛进?&rdo;
邢衍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ldo;我今天学到了一件事,好吃的菜看上去一定也是好看的。所以我等它们在锅里最好看的时候才盛出来,你试试。&rdo;
&ldo;啊?&rdo;何其被这个回答弄懵了,他又开始怀疑地看着这些食物,就像在凭肉眼判定里面有没有剧毒一样。然而邢衍在旁一脸期待地催促他:&ldo;尝一下、尝一下!&rdo;
何其勉为其难地将食物送进嘴里,勉为其难地不露出为难的表情,但他如邢衍要求的尝完味道后,还是抱歉地笑了笑,对他说:&ldo;好像……没什么区别啊……&rdo;
邢衍自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也是一脸的挫败,难过地叹了一声,然后放下了筷子。熟都没有熟,别说味道怎样了。邢衍恐怕是永远也做不好一道菜了,他真的没那天赋。
一时间两人都不说话,空气一瞬间凝结,尴尬的气氛在他们的头顶上盘旋开来。还是何其先打破了这层尴尬,他站起来,端起盘子对仍在失落的邢衍说:&ldo;我拿进去回个锅,你稍微等一下。&rdo;说完就端着盘子向屋里走去。邢衍也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何其在火上重新起锅,下盘子里的东西,拿起锅铲翻炒,任何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比邢衍熟练多了。邢衍趴在他身后的柱子上探着脑袋远远地看他,就像一条黄色的大狗,观望着自己的主人。何其将食物煮熟后,重新装盘,回头给邢衍递了过去,吩咐他拿出去。
他俩正式开始晚饭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连晚霞都隐没了。天台上那盏小灯亮了起来,昏黄发散的灯光照在他们的桌子上。原本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吃着饭,何其突然问起:&ldo;你要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rdo;
邢衍明显楞了一下,&ldo;我要跟你说什么?&rdo;刚问完他就想起来了,一脸兴奋地对何其说:&ldo;你猜我今天在家发生了什么?&rdo;
何其嫌弃地说:&ldo;我才不猜,要说快说!&rdo;
邢衍回道:&ldo;妞妞的妈妈说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进去陪妞妞都可以,连钥匙都替我藏好了!&rdo;
何其放下了筷子,瞪大啦眼睛看着他,&ldo;你说真的?她真的接受你给她看孩子了?&rdo;
邢衍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何其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问道:&ldo;那报酬……&rdo;
&ldo;啊?还要报酬吗?&rdo;这回是邢衍惊讶地说道。
&ldo;开玩笑啦……&rdo;何其笑着挥了挥手,对他道:&ldo;她一个女人家带孩子,连托儿所都供不起,如果还要向她要报酬,那太没人性了。&rdo;
邢衍点点头,&ldo;我也是这么想的。&rdo;
&ldo;她真的让你随时进那间房子?不用怀疑的眼光看你?要知道一个成年的男人,可能是杀人犯娈童癖变态咸猪手小偷□□犯,她真的毫无顾虑地就放你进来了?&rdo;
&ldo;先前我的样子比现在还惨,你还不是也放我进来了。&rdo;
何其是没想到他也能开玩笑,被他堵了一下,才解释道:&ldo;那时候是没有办法,你那么可怜,又不肯去警察局。我再不收留,好像你随时都有可能死在路边。好歹之前也救了你一命,怎么说……就是有种责任在吧……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死了……&rdo;
邢衍一直在笑,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几乎能渗出水来,反而是何其这边被他盯得低下了脑袋,假装端起碗专心地吃起饭来。
邢衍的身子往前凑过来,小声地说了一声:&ldo;谢谢你。&rdo;
何其的脸埋在碗里,仍不敢抬头看他,笑着说:&ldo;哪里哪里。&rdo;
这是邢衍第一次对他表露谢意,他很少听见有人对他表示感谢。尤其这还不是日常生活中人们礼貌的&ldo;谢谢&rdo;,何其可是救过他一条命的,这两个字包含的意思彼此都知道有多重。何其当然不会以&ldo;救命恩人&rdo;自居,所以突然听到邢衍对他说了声&ldo;谢谢&rdo;,他害羞得都快把头埋到桌子底下了。二十多年都没脸红过,今天还是头一遭。
邢衍端着碗,看着他在偷偷的傻笑。何其也在笑,撇过头去默默地拼命忍住不断泛出的笑意。经常有这样性格有些别扭的小孩,长辈不经意间的夸奖会让他们心花怒放,为了维持形象,又不好意思表露在脸上,只好装作一副&ldo;酷酷&rdo;的表情,咬着上唇嘟着嘴,眼睛里的笑意早就出卖了他们的心情。
何其也是这样的。他默默地笑完后,回过头来正对着邢衍时已经换上了一张可谓&ldo;冷若冰霜&rdo;的脸。他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假装斥道:&ldo;废话那么多,饭菜都冷了,快吃吧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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