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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觉得自己陷得太深连自拔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没有抽身的理由和力气。
将人扶到床上,阜怀尧检查了一下自家三弟身上的伤口,只有背上那道伤崩开了,其他的没什么,他松了一口气,找来伤药替他重新包扎一遍。
天知道他在看着阜远舟蜷缩在一地狼藉里的时候自己那一瞬是怎么的六神无主。
习武之人总会受点伤,只是在阜怀尧的印象里,阜远舟从没有过像这般半条命都没了的伤势,况且还要再加上那霸道的蛇毒,现在的神才虚弱得恐怕练一套剑法都练不下去。
宫人趁机进来收拾东西,偶尔偷偷瞥向那个背对着冷峻的皇帝静静坐着的三王爷,眼神还残留着战战兢兢。
阜远舟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宫人立刻受惊般缩回目光,急急忙忙收拾好了东西悄悄告退。
阜怀尧瞥见宫人像是被野兽追赶着一样鱼贯而出,放下绷带替安安静静坐着的人儿披上外衣,净手之后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
此时的阜远舟怎么看怎么乖顺,没有一丝锐气和霸气,望着他的时候,眼睛清澈又干净,带着纯粹的依赖,像是一只眷恋着暖度的兽。
“远舟心情不好吗?”
阜怀尧问。
撇开那副仁德君子的皮囊后阜远舟确实张扬了不少,不过倒是不曾让那些宫人吓成这样子过。
颜容俊极的男子垂下眼睫,闷闷不乐道:“好无聊。”
阜怀尧顿时有些内疚。
阜远舟他本就是因为他受了伤,还被太医禁足,而且他不喜旁人近身,内殿里才会一个宫人都没有,阜怀尧却因为种种原因刻意疏远他……
阜怀尧记得了他疯症未好的时候,总是要确认他就在他知道的能够到达的地方,不然就会变得很不安。
这个孩子,真的很怕寂寞……
阜怀尧想到了自己的某个决定,心里狠狠揪了一把,有一刹那的动摇,不过还是被他压制了下去,暗嘲自己果然无情得很,无怪乎如今成了孤家寡人。
他淡淡道:“要不朕找苏日暮进宫来陪你?”
阜远舟撇嘴,“才不要那个酒鬼!他来了宫里肯定会去偷酒喝的!!”
闻言,阜怀尧弯了弯嘴角,“难道他以前偷过?”
和阜远舟十几年朋友,武功又非比寻常,他自然是明白苏日暮肯定私下来过宫里。
阜远舟冷哼了一声,表示默认和对某个酒鬼的鄙视,旋即又蹭到了兄长身边,抱住他的腰,咕哝道:“皇兄,明天我陪你一起待御书房。”
天仪帝也不介意他的亲昵,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脑袋,“太医说了,你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远舟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哪有秦仪说的那么严重?”
阜远舟不满地反驳道。
“没有那么严重,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阜怀尧点点他的额头,想起刚才的事还是有些担心有些生气,如果不是乾和宫的小太监火急火燎跑来,他起码还要等多一两个时辰才回来,阜远舟又不肯叫人,岂不是要在地上坐一两个时辰?!
“只是意外了,真的!”
察觉到兄长有些动了气,阜远舟赶紧赔着笑道,无辜的神情天衣无缝。
二十年不显山不露水的表情伪装已经成了本能,之前的失控让他自己想起都微微诧异,并不想再为阜怀尧带来困扰。
也许旁人察觉不出来,但是兄长眼底的疲倦他还是一眼能够看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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