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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奴去也（第2页）

也难怪！探春声名狼藉，哪家肯让女孩与她亲近。更何况湘云业已定亲，史家自要格外谨慎。

探春思量再三，终是没给湘云回信。只将那把从不离身的宝石匕首，托二姐姐代为传递。那丫头性子粗疏，就不写信为她招祸了。

此后不久，宝玉和黛玉前后脚过来，不免被她取笑一番。自从宝黛定亲，老太太就给黛玉加了教养嬷嬷，二人反不似先前那样粘在一起。

黛玉抽机会对探春小声道：“我知你胆子大，这回出去千万别找他。舅舅既有允诺，再没有不作数的。瘦猴儿天资过人，必能金榜提名，你的心事定能遂愿。且家里还有我们在，一准帮着你劝老太太，早早接你回来。”

探春和池寿的猫腻，宝黛不知究竟，她也无意解释，只特特强调自己不愿回来：

“我早有心出去见见世面。且若我避开此处，能成就姐妹们的好姻缘，岂不两厢便宜。姐姐放心，我断断不会找池寿。”

二人只当她想远远避开流言，也乐得成全。

宝玉笑道：“外面再好，终究不及家里舒服。你若呆不惯，只管给我捎信，我亲自接你回来。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各有各的缘法，急也急不得。你才几岁，万万不要把这些全担在自己身上。”

黛玉频频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一阵喧哗，却是赵姨娘哭天抹泪闯了进来。宝黛尴尬，只得作别。

赵姨娘不管不顾，进得门来就哭嚷道：“生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两个全是没心肝的，撇下我一人走得远远的。呜呜呜，我的命好苦。纵是被人欺负死，也没人再管我一管！”

探春搓着眉心叹道：“姨娘若有本事留下我，我乐意得紧。”

赵姨娘哑火，但很快又找到突破口，大骂女儿不识好歹。放着好好的西宁王妃不当，反让宝钗拣了个大便宜，如今薛大傻子赚钱都赚疯了，环哥儿反要去那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治水。

探春听得翻白眼，离别前的伤感和愁绪荡然无存，恨不得抬脚就走。几番深呼吸，残存的理智终于把她拉回来。想到暖心的弟弟，忽然觉得他更可怜，这辈子都得同这蠢妇栓在一起。思及日后再不必应付姨娘，心情渐渐好转，开解道：

“弟弟与我不同，他是个争气的。此番临危受命，纵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小小年纪便有了这等资历，起点比同龄人不知高出多少。日后老爷再略加提携，来日可期。姨娘得此佳儿，阖府谁还敢再瞧你不起？”

赵姨娘是个糊涂的，哪里听过这般通透的良言？自打大姑娘归家，老爷眼见着同太太和睦起来，宿在她这边的日子渐少。从未有过的危机感将她紧紧包裹，这阵子陷在不如意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听了女儿的话，姨娘头顶仿佛开了扇天窗，只觉得阳光普照，把所有灰暗尽数驱散。儿子出人头地，她也算熬出来了。

赵姨娘脑子里万马奔腾，俨然看到身着凤冠霞帔的自己，差点乐出声。一颗心安稳下来，才关心起女儿的离别。想到好好的女儿走错一步，心里的疼惜也没有半分掺假，少不得又啼哭一场，算是给女儿送行。

次日天蒙蒙亮，探春同家人洒泪而别，车队正式开拔。不同于荣国府惯常的高调，二十多人的车队走得悄没音，似是怕人查觉到他们的存在。

呵，这就是丑闻女主角的待遇吗？

侍书和侍剑一宿没合眼，在马车里晃荡出倦意，依偎着瞌睡起来。

反倒是探春这个正主，悄悄将车帘拨出道缝，痴痴盯着窗外看。清冷的街道上不见行人，只两三家早点铺子刚卸下门板，宁荣街透着离别的萧瑟。

马车吱吱嘎嘎缓慢前行，快到城门口时天已放光。一阵春风袭过，鼻尖充盈着杏花的香甜气息。

此时侍剑、侍书也瞌睡醒了，一同扒着车窗往外看。

荣国府的马车无人不识，过城门时没有丝毫停滞，似是转眼间就把京城远远甩在后面。

出了城，探春满心雀跃。她真的出来了！真的真的离开了荣宁街，离开了京城。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探春再也忍耐不住，当下便将外袍脱下来扔给侍书，边卸珠钗边道：“路上危险！从现在起，你就是贾府的三姑娘，我和侍剑是你的护卫。为了称呼方便，就叫我盼盼吧。”

哈哈哈，她终于不必再当荣国府的三姑娘，可以光明正大做自己了！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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