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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娇小的孩子抱住舒霖的脖子不肯松手,乌溜溜的眼睛颇为警惕的盯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只要舒霖向他靠近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喊声,挥舞小拳头十分抗拒的模样。舒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丑丑不似小小五般容易亲近他人,除了相熟的人根本不让其他人触碰,如今的沈子濯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丑丑乖,他是爸爸,不是坏人。”小姑娘柔声哄着试探性地向男人靠近,果不其然才走了两步就听见儿子的哭喊声,肉乎乎的身体都在用力向后仰,连带着舒霖都后退几步才站稳,这让沈子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搀扶。
舒霖无奈点点小孩子的额头,对沈子濯笑道,“丑丑果然是像极了你,这份警惕心从骨子里就遗传,可惜没有用对地方呀。”虽是调笑的语气,可眼睛里的忧愁是挡不住,原以为不让小孩子吵闹男人休养,没想到最终却是这个场景。
沈子濯面色平静可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绵软的指尖还不等触碰就可感觉到他的抗拒,叹了口气对着舒霖勉强一笑,“不怪丑丑,对于他来说我不过是个陌生人,他还小不认人以后会好的。”
他很难过,舒霖能感觉到。
将丑丑放进婴儿车里顺便摆上毛绒玩具,她坐在床边将男人瘦削的身子揽进怀里,单手在心口开始向下顺气,虚软的心跳不仔细都感受不到,小姑娘撒娇似的咬住男人洁白的耳垂,柔软的舌尖微微触碰,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以后我会带着小家伙们时常来看你,父子终归是父子,不会产生隔阂。”
沈子濯垂下视线温柔地看着好奇的小儿子,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第一次当父亲面对如此相待的小孩子,难免...”他的声音忽然断了,心脏的抽痛被无限放大蔓延全身,唇瓣透露诡异的乌紫,哆嗦的身体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连忙含着护心药喂男人服下,然后单手开始叩击心脏,剧烈的绞痛使男人眉头紧皱双目涣散无法聚焦,呜呜咽咽开始喊舒霖的名字,意识模糊的感觉到带有小姑娘味道的空气从口腔钻入,贪婪地开始大口呼吸,如此反复也缓解了心脏的绞痛。
丑丑看见突然闯入的苏立扬先是一愣然后露出笑脸,双手伸出含糊不清地要抱抱,可是小苏医生直接跑到床前接手开始心脏按压,好在药效发作男人很快缓过来,捂着心口酸软无力地靠在舒霖怀里,病痛发作后一丝力气都没有,只是看着小孩子生怕吓到他。
苏立扬说道,“是心绞痛突然发作,喂药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掌心贴在胸口开始顺时针按揉,男人半睁着眼睛劝慰小姑娘,可眸光被抱起丑丑的苏立扬所吸引,那小孩主动贴在他的肩上,吃着手指露出笑脸。舒霖注意到他的视线,柔声说道,“我不在的时间里,小苏医生和薛峰经常替我照顾两个孩子。”
苏立扬很喜欢小朋友,此时他抱着丑丑眉眼柔和,细长的手指在小孩的后背轻轻拍打,偶尔看向薛峰时眼中的喜爱也毫不掩饰,这让薛峰觉得以后很有必要去领养一个小姑娘,他一定会是个合格的父亲。粗糙的指尖贴在孩子柔软的肌肤,奇妙的触感让薛峰心生喜爱,低声道,“小苏医生,我们以后领养孩子吧?”
小医生清瘦的身躯微微一僵,然后转头对他笑道,“我可以拒绝吗,首长家的两个小朋友就够了。”
“你说什么都好。”难得露出温柔面的冷面男人环绕住小医生的身体,陪他一同逗弄咯咯笑的孩子,暖暖的日光笼罩周身好似渡了层金光,就连薛峰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看上去都格外顺眼。他贴近小苏医生的额头轻轻吻了下,缓缓说道,“就算没有孩子,只有你,我此生也足够。”
走神的小苏医生诧异的抬头询问,“你说什么?”
薛峰扯扯嘴角最终还是憋出几个字,“好好看孩子。”
怀里金纸似的脆弱人儿轻笑出声,舒霖刚好能看到眼角处的细纹,温热的指尖轻抚有些痒,男人微微侧头对上她柔和的视线,抿住乌紫的唇瓣笑道,“我年纪大了,不比小五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到这里他的笑容逐渐加深,用额头去蹭舒霖的下颌。
“不用安慰我,我没有很难过。”沈子濯见她神色忧愁想说话的样子,微微合着眼颇为无奈的说道,“等他再长大一些就能时常来看我,关系自然会亲近得多,小姑娘不要总是皱眉,会比我老的还快。”
舒霖耸耸肩不知该回些什么,索性装作没听见继续替他揉心口,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软绵无力跳动地很是缓慢,呼吸虚虚弱弱憋得男人总是呛咳,一张惨白的脸都咳得泛起红晕。只见她捧起沈子濯的下颌吻过去缓缓渡过一口气,反复了几次才止住低闷的咳嗽声。
比原来多出二分之一剂量的强心药缓缓打入脆弱的心脏,突如其来的药效让沈子濯明显承受不住开始抽搐,吐气缓慢悠长而进气短促导致脸色青白,被搀扶着平躺在床上开始接受心脏按压,头部偏向右侧口中开始溢出白沫,漆黑的双眸微微睁开一片涣散,只有垂落在床边的手伶仃晃动。直到按压让药效刺激心脏,男人才混着白沫吐出一股清水,双目聚焦在舒霖担忧的脸上,露出柔软的笑容。
舒霖哭着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每次见到沈子濯难受都心疼地像要剖开心撕开肺,那晶莹泪珠子千斤重地砸在男人的心上,弱声安抚道,“乖乖,别哭了,让丑丑看见了多丢人,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
小家伙摇着头哭得更欢,沈子濯无奈只能拿出杀手锏,“乖乖,我胃里刺激的难受,乖乖给我揉揉好吗?”
可入手平稳柔软哪里像是被刺激的模样,小姑娘撇着嘴一双大眼睛还挂着泪珠子,想责怪又舍不得的纠结表情,娇嫩的脸蛋子两条清亮的泪痕,不满地说道,“你就总是这样吧,非让人家不理你才开心吗?”
“我错了,好不好?”
他无奈笑着认错,绵软的手覆盖在舒霖的手背上,掌心冰凉尽是冷汗,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他的不舒服,面对舒霖探究的眼神他也知道瞒不住了,轻咳一声后小声答道,“感觉肠子拧着疼,从内到外都是冰凉的感觉。”
用绒布包裹掌心触碰冷硬的小腹,生怕突如其来的热量让他无法承受,病号服无法遮盖的腹部整日暴露在空气当中,每每这时舒霖总是庆幸此时正处炎热的季节。许是力道适中的按揉起了作用,男人眼中的痛楚稍稍消散,目光触及窗外翠绿的枝叶和蝉鸣,他忽然喃喃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了。”
话音刚落他又哑然失笑的摇摇头,歉意的对小姑娘说道,“我只是说笑,我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力气站起来。”
其实别说站起来走路,他现在都无法控制两条死寂的腿,拼尽全力也不得丝毫移动,时常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够站起来,沉甸硕大的肚子压在腰上时刻像要断掉,枯瘦凸出的膝盖和松弛的双腿,还有一双分外敏感的软足,触碰都可引发痉挛,
他顿了顿,看向苏立扬轻声询问,“我还能站起来吗?”
“能。”苏立扬没有丝毫的犹豫,金丝眼镜后的双眸透露出浓浓的坚定,“首长一定可以的。”
他又问,“可是我再也不能长时间走路,甚至不能再跑步,所有一切的激烈运动,我再也不能了。”
沈子濯又看着双目泛红的小姑娘,微微笑道,“我还没有和你去过游乐场,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这几句话诉说的很平静,可像巨石压在几个人的心上,尤其是舒霖感觉刀戳心尖儿的刺痛,张开嘴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求助的看向薛峰却只看到两个人沉重的面色,婴儿车里的小丑丑向她伸出胳膊求抱抱。小孩子柔软温热的身体给予她一点安慰,她将孩子抱到沈子濯的面前,勉强笑道,“子濯再看看丑丑吧,他要回去了。”
虚软的指尖点点丑丑的额头,男人轻轻叹口气,“希望丑丑长得慢一些,长大我就追不上了。”
抱着小丑丑走到病房门前,再度回首却见他看着窗外被风吹动的树,整个人的周身都好似笼罩着忧愁的气息,怀里的小朋友趴在妈咪的肩上,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略显陌生的男人,怯生生的喊了声,“baba~”
男人温和的回应,“丑丑,我是爸爸。”
他主动对沈子濯伸出胳膊,这让感动到快落泪的老母亲赶紧跑到沈子濯的身边,万分珍重地将小孩子送到他的怀里,顺便托举住他的胳膊来抱住丑丑。这个孩子与他小时候很像,尤其是眉眼如出一辙,只见小家伙试探性地将脸贴在他的心口。
舒霖挑眉一笑,“果然还是小孩子最能治愈人,看起来我该退休了。”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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