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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与瞳卷三一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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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回去，放我下车吧……”车座上，即便姿势别扭，张堃仍吻得口干舌燥，但还是在石娇娇软绵绵的乞求声里，将她送了回去。脚尖一着地，女人就像被捕捞后再次回到河里的鱼，头也不回迅速窜进了楼道。张堃忍笑看着女人如受惊的兔子般逃走，害羞的姿态特别动人，心里居然翻起甜丝丝的回味。

接下来的情况令人始料不及！石娇娇一回到自己的空间，就给张堃发了一条短信：我想您找错了人。之后便单方面切断了和张堃所有的私下联系！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在公司里总是保持三人以上的接触，如果凑巧单独撞见，她的眼神无一次不警觉，总能在视线接触前快速逃离。就算离打卡只差十几秒，只要张堃出现，石娇娇就算迟到，也会毫不犹豫地走开。

经过一阵惊疑之后，张堃才明白那天她表现出的娇软，不过是一出“金蝉脱壳”的开场。

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意识到上当受骗的张堃气得捏紧手掌，指节咯咯响。“该死！”他捶了一下桌子，迟疑再三还是拿起桌角电话的听筒，里面很快传来e利落的声音，“您好，秘书处。”经过十几秒的安静，石娇娇的声音才传进张堃的耳朵里，“我是石娇娇，董事长您好。”张堃幽深的眼睛里简直能喷出火来，他看着角落胡桃色的座椅，道：“立刻来我办公室。”

本以为又是一场言语拉扯，没想到石娇娇干脆地说了一声“好”，人很快就出现在张堃的办公桌前。张堃压着视线，眼里正好看见她毫无粉饰的嘴唇，颜色淡淡的，润泽得让人立刻想起那叫人沉溺柔软的触感。

“怎么说？”张堃撩起眼皮，阴测测地问。石娇娇做了深呼吸，“如果您是说公事，那请明示，我会做好分内的工。如果是私事，现在是工时间，而且我也不记得和大老板您，有私人瓜葛。”说完用“任凭发落”的眼神，平静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哈哈。”张堃怒极反笑，到目前为止，这种劈头盖脸而来，被人玩弄的感觉，对他来说还真是绝对新鲜的体验。

“我不是你的直接领导，我和你现在只有私事。”张堃两手交叉，支在鼻子下面说。石娇娇一听眨眨眼，“那就私人时间再说吧！”张堃闻言居然诡异地翘了翘嘴角，挥挥手，轻佻地说：“罢了，人难免有失手的时候。”

一直到张堃说出这句话，石娇娇油盐不进的态度才露出破绽，她极其细微地咬了咬下唇，眼里闪过一瞬，令张堃满意的，受伤的神色。

二十三层照例迎来秋季的内饰替换，撤走流失美感的绿植填上新的，换掉不和季节的家具或地毯……一切按部就班，跟往常每一次例行替换没任何区别。

办公室里一如往常的平静，e和石娇娇总是为各种文件标书忙得焦头烂额；白秘书要么跟着大老板在外，要么一有机会就找石娇娇的不是，但也都不痛不痒；周佳琳因为热乎乎的结婚经验，跟即将嫁人的总经理秘书关系突飞猛进；几个高层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

日子稀松平常，没有人察觉到，这层办公区域里，集团的掌权者和毫无起眼的小助理之间，有过怎样的波澜，又怎么样悄无声息地归于平静，好似从没发生过一样。

事情过去很长时间，石娇娇已经可以在张堃经过时，像从前那样用合乎常理的拘谨态度问好，而他的眼里也再没有一丝，将她区别于旁人的异色。

石娇娇觉得失望，尤其是想起那个炎热的午后，开着花的咖啡店外面，一回头看见张堃站在身后的时候。不是因为错失一场听起来就很迷幻的关系，而是最后那个男人承认了，她之所以会进入他的视线，不是因为某一瞬间的心头一动，而是狗血到极点的，权势男性对新鲜女性的惯性捕捉。

直白一点就是，他承认这是一场失败的，玩弄。

失望反而让她常常想起张堃，一往深处想情绪就自然地低落。她自己毫无知觉，跟别人讲话时的语气有多没精打采，“你怎么啦？”夏蕾听到她恹恹的嗓音，忍不住问道。石娇娇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云，心道：总是一个人窝在心里，干脆向好朋友诉诉苦算了！但转念又想这实在不是值得多说的光彩事，只好信口说谎，“还不是不能回去过中秋，郁闷的！”

夏蕾一听笑起来，站在旁边的老六立刻凑到话筒边说：“别郁闷，你自己也说国庆节就能回来了，休个年假能在家里呆不少时间呢！”石娇娇一听笑起来，低声问：“菲菲，你中秋带夏蕾去你家过啊？”老六还没说话，夏蕾兴奋地说：“不是不是，你猜我去哪儿过？”“非洲？”石娇娇调侃道，夏蕾对天翻个白眼，揭开谜底，“你唐老师家。”

“我姑妈前天打电话叫我一起过节，顺便说到，堂哥他正好赶在八月半前回来！我……”夏蕾兀自说着，声音到石娇娇这边就自然减弱，甚至听不见了。石娇娇拿着电话，正好有一阵风迎面拂过，吹进小小的客厅里，顷刻没了动静。她愣在原地发现，在跟张堃周旋的这段日子里，自己已经很久没想起过唐建宇了！

“原来是这样。”石娇娇有点惊讶，眼里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这样就可以忘记了……”

中秋节那天放假，早上起来发现天气尤其好，预兆着晚上必有一场很美的月色。跟家里通完电话，听到爸爸妈妈亲昵的关心，石娇娇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按照跟爸妈说定的，她准备独自过个隆重的中秋节：做些拿手菜，听妈妈的话买齐红艳的菱角，洁白的嫩藕，新鲜的鸡头米，还有必不可少的传统月饼……

到时候一家人，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对着同一片夜空，像她从前在家里度过的，每个中秋节夜晚那样，颇有仪式感地拜一拜月亮公公。这样即使一个人孤身在外，也多少能减轻点“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寥落。

中午随便煮了碗挂面对付，接下来整个下午，石娇娇都意气风发地为过节奋斗。“有点用力过猛了！”石娇娇看看时钟已经指向六点半，外面早就夜色茫茫，自己还在为一道糖醋排骨计较着火候。肉香经过调味后更加突出，顺着缝隙溢出来，石娇娇拿着锅铲，听着锅里“笃笃”慢炖的声音，蓬头乱发的同时也心满意足。

起初门铃响起来时，石娇娇以为是别人家的，没有在意。直到再次连续不断的响动，她才记起早上顾爷爷说要送自制的月饼过来！石娇娇赶紧把火拧到最小，在碎花的围裙前襟擦了擦手，忙着去开门。

“来了来了！顾爷……”门一打开，石娇娇就愣在原地，隔了好久才吐出后一个“爷”字来。眼前，张堃黑着一张脸站在门框里，左手提着一个纸箱，纸箱上印着品牌电器的包装广告，写明里面装着一台“很先进”的电饭煲……

回过神的石娇娇，第一个反应是嘀咕了一句，“你怎么来了？”；第二个反应就迅捷地抓起把手关门！说时迟那时快，张堃将手里的庞大纸盒往前一送，卡在了门缝之间。“你来干什么！”石娇娇用力推着门，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张堃不过用肩膀轻轻地顶了下门，就顺着已经伸进去的半条腿，挤进了屋里！而为居住者的石娇娇，居然因为害怕跟对方靠得太近，下意识地缩回手脚。等一切平静时，已经大势已去！闯入者气定神闲地站在她面前，甚至很得体地随手关好了门！“你……”面对突然出现的男人，石娇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了。

张堃四下观察了一遍，这虽然小却被女孩子用心装点，充满了雅致的生活情趣的房子。在石娇娇警觉的目光下，张堃一言不发地走向不停溢出香味的厨房，占了灶台的一角，开始拆解电饭煲的外包装。石娇娇无意识地跟到厨房，瞠目结舌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给你换锅啊！”连看都没看石娇娇一眼，张堃将里面还煮着饭的白色小电饭煲推到一边，把新拆出来的红黑相间的家伙，稳稳地放在旧锅的位置。他双手把着，这台气质跟他本人差不多霸道的电器，端详了片刻，才带着笑意回头满意地跟石娇娇说：“这才合适。”石娇娇一点也不关心什么电饭锅，只是一脸警觉地盯着张堃的脸。

这是两个多月以来，在张堃办公室那场终结式谈话后，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对。

“能不能收留我过个中秋节？”高大地张堃垂眼看着石娇娇，出奇温顺地问。石娇娇皱以对峙的姿态站了好久，一听他话里竟带着求饶的语气，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她兀自转头走到燃气灶前，打开锅盖，拧大灶火，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强冷淡地说：“只准备了我自己的分量，吃不饱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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