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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云染（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好了，该去吃饭了。”日中时分，云染过来喊一群小家伙，那些小孩子看着像还没玩够的样子，但是都很听云染的话，一个个乖乖对着云染右手抚着心口弯腰行礼，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澜渊看着那些孩子离去的背影，旁边凌汐却是直接转身走开了。云染看着凌汐，眉眼微舒，却不是开心的表情。

“我有话与你说。”云染看澜渊也要走，轻声叫住他说，但是还未走远的凌汐听的清清楚楚。澜渊回头看一眼云染，微微一笑，跟她去了外面的竹林深处。

云染在前面带路，走到一个小石桥边，放慢了速度，这里竹子被砍伐了大片，建了两间竹屋，门前流水潺潺，背后小矮山景色宜人。

澜渊还记得，这是他初见云染的地方，只是他对这里，和云染对这里的感情不同。云染半倚在小石桥的竹栏上，看着清澈见底的流水，还有几条细小的鱼苗在逆水而游，忽而微风吹过，有几片竹叶落在水里，惊散了小鱼。

“你是在何处受了那么重的伤？”云染开口问，声音轻柔，满是关切。澜渊站在桥的另一端，看着头顶的一角天空，说：“不知是何处，说来也是惭愧，每次重伤都是被你所救。”澜渊不怎么想说那些事，特别是发现蠡墨和冰女以后，越来越复杂的形势，他觉得云染既然选择隐世而居，不知道那么多事情，肯定是好事。

云染看着他一笑，澜渊也巧合回头，四目相对，云染慢慢收了笑容，眼睛微红，转头看向飞鸟，又说：“这次虽然不知是谁送你来了这里，我们既然相识一场，举手之劳我肯定不会拒绝，你也无须还报，我已脱出世俗，也是不在乎那些的。”

“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你若需要，我随时回来帮你......”澜渊还未说完，云染就打断了，轻笑说：“你不是说过，只要你做一日天界的守护者，就不可能脱出六界，也不可能待在这虚空之地？我已经全部放下了，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云染想压抑住怨气，却还是透了出来，澜渊听着，许久没说话，他看着一阵微风吹来，云染乌黑柔顺头发被吹起几丝，未挽的那一缕发，轻飘飘的在自己面前晃动。他知道云染没有放下以前的事，无论是鸟族败落，还是他们之间。但是澜渊自知给不了她任何承诺，他也深知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对不起。”澜渊的话显得很苍白，云染转身看着他，瞬间破涕为笑，却是苦涩的笑。

“你未对我做过什么，何来歉意？”云染慢慢走到澜渊面前，两百多年了，他在别人面前都是随和的模样，甚至有些孩子气，只有在她面前，总是这么沉默寡言，甚至有点过分冷漠。

澜渊张口欲言，云染突然冲过去，右手轻轻掩住他的唇，低头说：“算了，别说了，好不容易再见一次，别让那些不开心的事扰了心。”

云染本来还想问澜渊一句，凌汐是谁，但是看澜渊的态度和表情，知不知道那些，完全没什么意义。她了解澜渊，不管他的沉默寡言是真，还是豪放不羁是真，他的心都不是任人揣摩和掌控的。

云染转身向竹屋走去，澜渊本来要跟着过去，云染这个样子，让人不放心，但是云染发觉他要随行的时候，回头说：“你快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此刻云染已经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看了澜渊片刻，好像要把他此时的模样印在心里一般，不等澜渊做出回应，云染就提裙匆匆跑开了。

澜渊看着她跑进竹屋之后，又掩上了门，才转身回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即使在最爱的人面前，还是不想卸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就像有些情绪说不出，有些心事只能自知。

回去的路上，澜渊回想着两百多年前的往事。那时候他是在察看先妖王死因之后，偶然发现了鸟族的事。

当时妖王是被吸干了妖力，妖丹不知是碎了还是被取了，只余下一副干瘪的枯骨，虽然知道了继任妖王的是蠡墨，却因蠡墨妖力并不强大，也没有做任何事，成天不是躲着，就是与众妖兽吃喝玩乐，所以帝君不要求再去镇压。

澜渊受天谕返回天界，却在途中发现一股异动，寻源而去，只见到一个被结界隐匿在人间的孤岛，澜渊想去察看一番，却在即将接近结界的时候，被突然飞出了利器穿胸而过，不过还好伤的是心口下方，虽然伤重，流了许多血，却不至于致命，不知是对方手下留情，还是他运气太好。

澜渊受伤后，陷入了昏迷，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虚空的岛屿之上了，当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云染，那天她长发用竹钗轻挽，上身穿着天蓝色绣花衫，下身是青绿色烟纱裙，模样乖巧可爱，只是眼底若隐若现的哀戚之色，让人不能忽视。

云染问他是谁，澜渊还不清楚云染的身份，并没有回答，不过云染并没有计较，笑说自己是鸟族后裔，本身是一只孔雀。澜渊这才动用了一点术法探知，知道云染说的是实话，才说他是天界的人。

哪知云染当时就哭着跪下了，让他帮她查明鸟族被陷害有谋逆之心的真相，澜渊当时并不知道云染说的是什么，听云染哭诉之后，才了解了。

原来是一千多年前，仙魔大战稍稍平息之后，沧无君刚被封印在伏魔谷，仙山遭受重创，帝君损了些许神力，本以为六界众生会以沧无君为戒，要安生很久，哪知没多久，帝君就收到密报，说发现鸟族有修习禁术的嫌疑。

因为帝后虽为凰族，和鸟族却是亲属关系，天界本身有律，除了凰族，所有翼类和鸟族都是不准许入天界的，为了凰族和龙族的颜面，鸟族的事处理的很隐秘。

那时候澜渊还是个孩童，对此事自然是丝毫不知，云染却是从出生就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本来鸟族是六界中地位比较高的种族，却因为鸟族族长和众长老请愿镇守伏魔谷而衰落。伏魔谷都是天兵，请愿镇守伏魔谷是天界撒的谎，澜渊自知，云染也知。

所以鸟族的强者，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被抹除了，后来有天赋的后辈，都被天界以各种名义招走，下落不明，再后来秘密传出是鸟族有谋逆之心，余下的老弱病残和妇孺之辈，想伸冤却是无门。云染当时还是一颗孔雀卵，被族人保护着逃亡，所以从来没有人知道鸟族族长还有一个女儿。

后来他们偶然进入这个避世的仙岛，这一躲，就是几百年。云染得知澜渊是天界的人时，还以为终于可以沉冤得雪了，但是她忽略了，澜渊是天界的守护者，是不可能与天界为敌的，就算天界都错了，他也是要站出来捍卫天界的尊严。

澜渊当时也是如实说了，他不能插手此事，云染又恨又怨，甚至后悔救了澜渊。但是后来，在澜渊在劝解和陪伴之下，云染慢慢平静了，澜渊说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而且可以保证，就算天界发现了这世外仙岛，也不会再做什么血腥的事。不过后来澜渊查证，这座岛，根本没有那么简单，而且天界本身就知道它的存在，但是自己不可能告诉云染，有可能一切都是一场阴谋。特别是鸟族幼童都可以化作人形，澜渊觉得，事实未必是自己所知的那样。

那时候的澜渊，对云染照顾有加，无微不至。离开的时候承诺，他若和天界撇清干系了，就回来陪她守着鸟族后辈，云染还以为，那是相守的承诺。却不知澜渊只是想报恩而已。

而且天界的守护者，除了死亡，才可以脱离这个身份，另一种方式就是帝君亲自斩断。第二种，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要双方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天界未必敢冒险，澜渊未必肯牺牲。

澜渊一直知道，现在的六界只是表面上波澜不惊，不管是天界提出更换守护者，还是他自己请愿，对六界来说都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澜渊代表的是他的整个种族，舍弃守护者的身份，就证明他族要和天界彻底撇清干系，两不相欠。

澜渊不知道他的种族为什么会和天界有这样的联系，他没问过，因为不知道可以问谁。帝君一脉明明是后期之神，却要他一族履行庇护的职责，肯定是有重大隐情，六界之内，可以瞒的这么好，也有可能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第二种，澜渊只敢自己猜想一下，根本不敢去验证，因为后果肯定是很严重的。

但是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是安置好云染，让这段孽缘悄无声息的逝去。这仙岛的闯入者除了澜渊，还有三人，云染选择救他们，就是心下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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