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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第2页）

沉思齐晚上回来吃饭的时候，照例还是说要去西厢读书，吴怡跟了过去，&ldo;二奶奶，您这是……&rdo;

&ldo;芦花案已经翻过去了，你查这些做什么？&rdo;

&ldo;四姐夫说军中有内鬼，我查了查，果然事有蹊跷，这些经手人都是从帐上抄下来的，红笔打叉的是已经确定死了的，框起来的是查无此人的。&rdo;

&ldo;查出内鬼又如何？&rdo;

&ldo;这次被动手脚的是棉衣，下次再打仗，有人换了弹药可怎么办？&rdo;

沉思齐说得这些吴怡都懂，但是沉思齐本来就是待罪之人，要是因此碍了别人的眼……&ldo;这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rdo;

&ldo;总要查出些眉目。&rdo;

&ldo;你总算是没有打算再瞒着我，既然你已经查了，就要一查到底……&rdo;

说到底，他们现在已经身在局中，又住在这城，真像是沉思齐说的万一有人黑了心换了弹药怎么办？没有棉衣还可以杀回城，没了弹药……到时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ldo;账册数字上都是天衣无fèng的，那些人也找不到了，怎么查？&rdo;沉思齐苦笑。

&ldo;粮饷。&rdo;吴怡穿越前很爱看美剧，美剧罪案里有一名很著名的话，跟着钱走。

&ldo;这些人既然有了姓名在流水帐上，就必定是军中的人，军中之人总要领粮饷的。&rdo;

146、灭口

沉思齐在军中的存在挺特殊的，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也都知道他跟铁勇男的关系，再加上肖老将军的面子，一般人看着他有气，也都是躲着他走，就是不理会他罢了，常兴一到了冬天就气喘不止，多写一会儿字都要咳半天，将军府就他们两个书吏，事情也就压在了沉思齐一个人身上，虽说铁勇男不在军中，事情比平时要少，沉思齐也一样忙得不亦乐乎，这一日下了大雪，常兴让人捎信说请病假，在家躺在炕上起不来了，沉思齐一个人守着火盆，翻着粮饷册子，外面忽然一阵狂风，窗上被雪粒子打得叮叮直响，他开了门，看见铁勇男派给他的卫兵小六子果然还站在风雪里呢。

&ldo;进屋来吧，外面下着大雪，巡营的不会过来了。&rdo;

小六子也是实在冷得慌，想了想进了屋，书吏的这间屋子不小，但都被大大小小的柜子占上了，只有中间摆了两张桌子，桌子中间点了两个火盆，比外面到底是暖和，可也没暖到哪里去。

&ldo;今年雪下得早，这才刚进十月啊，你别看这雪下得大，且站不住呢，就是等下沉大人回家要受罪了，这雪停了比下雪的时候冷，日头一晒上面的雪一化，冷风一吹再冻上了，路上也滑得很。&rdo;

&ldo;这辽东的冬天，真的比京城冷多了。&rdo;沉思齐拢了拢衣裳，他身上穿的棉裤棉袍，又披了件留着三寸长毛的羊羔皮外面罩了多罗呢的斗篷还是觉得冷，在京里的时候，腊月天也就是这一身。

&ldo;您啊，还没去过黑龙江呢，那才叫冷呢，听说啊在外面撒尿，尿一会儿都要换地方，那尿还没落地呢，就能冻成冰。&rdo;

&ldo;你去过？&rdo;

&ldo;没有，我听贩皮货的人说的，那边的？子皮好，将军留了一车，给我们这群卫队的兄弟一人做了一双皮靴子。&rdo;小六子指了指脚上的皮靴子，&ldo;你们京里的人啊，都说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鹿茸角，我们都说是人参貂皮乌拉糙，我靴子里垫的就是乌拉糙的鞋垫子，越走越暖，大人不嫌弃赶明我给大人辗一双。&rdo;

小六子年纪不大，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直转，他是铁勇男的人，自然觉得跟沉思齐不外道，再说出来进去的跟着沉思齐这么长时间了，也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人，虽说是京里的侯门少爷，人却是个好脾气的，见谁都是笑，都说他跟芦花案有牵连，小六子出来进去的，听铁勇男和沉思齐说话，知道他是替人顶罪的，对他更是佩服。

&ldo;不敢劳烦。&rdo;沉思齐笑笑，他摸摸怀里，找出来几块糖，&ldo;这是内人照着方子做的，说是给将军家的铁蛋吃，我摸了几块，咱俩分着吃。&rdo;沉思齐说起来年纪也不大，从小也是零食养着的，见了自己家做的花生粘也馋得慌。这糖也就是咱们这边有，鞑子和蒙古那边缺糖。&rdo;

小六子接过糖，舔了舔，&ldo;好糖。&rdo;

沉思齐一边吃糖一边翻着粮饷册子，&ldo;小六子啊，这卯字营是怎么回事？两千人的编制，领了粮饷，衣被，却没有领火器……只有刀枪……&rdo;这在现在的大齐朝，尤其是辽东前线，是不可想像的。

小六子一听就笑了，&ldo;大人您果然不是在军中呆过的，这卯字营啊，哪个军里都有，人称无此营的就是了，是专用来领空饷的，上至兵部尚书，下至把总、千户，都知道派兵的时候千万不能派卯字营，那是逼人上吊呢，这事除了你也就是圣上不知道罢了。&rdo;

&ldo;空饷？&rdo;

&ldo;大人，您不是外人，我也不避讳着您，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光是朝廷上花的银子都跟流水一样，像是将军这样的大人自然是有肉吃，我们这样的小兵也有汤喝，更不用说这两国如今僵持着，可是两地的百姓得吃得穿啊，如今这河水封了冻，巡河的士兵得了点小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两边的百姓偷偷的以物易物，啥东西都能互贩，大贩子都是走了两边军中将军的路子，别的不用说，就说这糖吧，光看市价，咱们这儿是二钱银子一斤，过了河就是二两银子一斤了，您说大贩子能赚多少？这军中啊，把总、千户的手底下都有几个商队，更不用说像是参将、将军了，一年光是从这贩子身上得的银子，少说也要几万两，不然这冰敬、炭敬从哪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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