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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陈氏见了没好气道：&ldo;咱家是穷家，养不得那等挑三拣四的小郎君。咱都别惯他，免得日后吃不下苦，难过的还是他。&rdo;

刘贞喝了藿糜，道：&ldo;阿钧也是可怜，小小年纪，最是嘴馋。偏在咱家，吃不起。&rdo;

虽说陈氏嘴上说的狠，第二天天不亮，就交代刘贞一声在家好好洗衣裳，她去城外娘家一趟。

陈氏娘家在外城有个小肉摊，平日里卖肉，多少会掉下些骨棒下水什么的。往年给学堂送的腊肉就是从陈氏娘家那里稍给点钱买的。

刘钧饿着肚子，一晚上翻来覆去，清早才饿过劲儿睡下，恍然不知。

刘贞胡乱吃了小半块饼子，就捶打起衣服来。幸好，刘家自家就有水井，否则就凭两个女人，光挑水就得耗费半天时间。

临近午时，刘钧才起床，迷瞪着眼，狼吞虎咽吃了饼子后，舔舔舌头：&ldo;阿姐，我都快忘了肉是什么味儿，你呢？&rdo;

刘贞笑了下：&ldo;阿姐长大了，不吃肉。&rdo;

刘钧抱着他的&ldo;工具箱&rdo;，做了个鬼脸&ldo;骗人。&rdo;就要出门。

刘贞好奇：&ldo;你的戏法，有人看吗？能赚到钱吗？&rdo;

刘钧挠挠头，&ldo;这做生意，不能急于求成。&rdo;

&ldo;是不是你的把戏太简单了？&rdo;

刘钧瞪大眼睛：&ldo;我可是拜过名师的，大哥说这是游方的神仙教的。我在学堂的时候，可多小子着实羡慕呢。&rdo;

刘贞了然了。这是过去大哥哄孩子教的小戏法，多是&ldo;耳中听字&rdo;、&ldo;纸人出血&rdo;等等。这小子真是小孩子，还真当成什么高深法术了。乡下的巫婆神汉都不屑于这些小把戏了，更何况凌阳城？

她矮了矮身子，视线与刘钧平齐，帮他整理了一下胡乱穿的衣裳，&ldo;既然那些小子羡慕，你就几文钱教一件。也别去学堂，就在街市上，招揽些跟着家人出来的小孩。&rdo;

刘钧虽不忿自己的&ldo;法术&rdo;成了哄小孩的&ldo;游戏&rdo;，但是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几天没开张了。

日落前，刘钧到底是开了张，赚了十来文钱，路上看到有卖肉笼饼（肉包）的，十几文钱全花了，揣在怀里，一路小跑着回来的。

还没进家门，就闻到了肉香，生怕这味道是别处传来的，一股气冲进厨房，果然看到陈氏在做饭，锅盖下咕咕地煮着什么。

陈氏带着点自得又带着点生气：&ldo;这些天城里来了好些人，你翁翁（外公）的肉摊可是不过午市便没了肉。幸亏惦记你这小畜生，留了几个骨棒。&rdo;

刘贞也高兴，逗刘钧&ldo;才打了饼子，拌汤吃。&rdo;

刘钧高兴道：&ldo;是来了好多军汉，街上好多人说现在是赵官家的兵，以后就驻在咱凌阳城。今年北胡可不敢来打草谷了！&rdo;说着掏出肉笼饼，&ldo;我今日可开了张。&rdo;

刘贞吃到肉的时候，突然记起了以前吃过的肉滋味儿。

不对，好似，肉也可以不用肉做。

她边咀嚼边想，好似在未来的某日，她尝到了一道烧鸭味道的菜，不肥不腻不腥。是一位妙丽的娘子用豆腐所做，名叫素鸭。在受到赵官家的赞美后，这道菜迅速在各大酒楼食肆畅销。而她为了讨吕湛的欢心，也去学了做。

刘贞想到这，晃了晃脑袋，把这段预感甩去。她是绝对不会再与吕湛有任何瓜葛的!

☆、世事如此

清晨白露润湿了青石台阶，刚刚吐蕊的杏花透着娇嫩。

陈氏一大早就回了娘家，自从谢家来人后，陈氏的腰背都没那么弯了。

刘贞虽然心里担心，又有点焦急不安，但是对上好容易情绪稳定的陈氏，很多话就不好开口了。她起了个大早，收拾完家中活计就琢磨着弄那道素鸭来。

由于家里没有磨，刘贞只得稍花了些钱，把豆子送到磨坊去矶。得了一大锅豆浆，唤了刘钧帮她一起搬回去。

刘钧揉着磨得泛红的肩膀：&ldo;俗话说&lso;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rso;，阿贞想卖豆腐赚钱买烧鸭，估计那时我都已经吃皇粮去了。&rdo;

刘贞正给灶里加柴煮豆浆，闻言先是一笑：&ldo;谁说我要卖豆腐了？街坊里有的是卖豆腐的人家，可不能坏了规矩抢人家的生计。&rdo;接着反应过来又是一惊：&ldo;你刚刚说什么&lso;吃皇粮&rso;？你如今也不读书了，如何给官人投卷，又如何考进士，吃的上皇粮？&rdo;

刘钧撇撇嘴。

刘贞急了：&ldo;你莫不是要当兵？！&rdo;

刘钧坐在木桩上，翘起二郎腿不吭声。

刘贞一气，作势要打，&ldo;你敢当兵？！我要告诉妈妈！&rdo;

刘钧却是脖子一梗：&ldo;你要敢告，我现在就去街上的募兵处！&rdo;

虽说凌阳城来了好些兵，但是随着赵官家接收城池日久，却反倒在城里城外到处招兵买马，隐隐像是还有大战要打。而之前上百年的混乱收割了一切世家豪族，使得平民晋升之路越发狭窄，读书投卷顶多混个衣食无忧，若真想出人头地，只有当兵，战功。侥幸不死，就会如吕湛那样成为新贵，若是再胆子大些想想‐‐&ldo;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rdo;赵官家就当的不明不白。

当然草头王大多不长久，光是刘贞自己知道的，这凌阳城城头都换了几次大旗了，但是成为人上人，这个念头是每个男儿的梦想。不光刘钊吕湛刘钧，哪怕街上的小儿都在玩打仗游戏。而且就刘贞所知的凌阳城四周像样点的人家，以前都是从军发家，然后置下土地产业。甚至直到现在还有人家盼望着自家没了音信的儿郎某天再打回来，赶走赵氏，带着富贵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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