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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住手!住手!&rdo;用适当的音量、适当的节奏,慢慢地重复着他的指令,就会使机器人停下来;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说:&ldo;摆‐‐好‐‐桌‐‐子;摆‐‐好‐‐桌‐‐子。&rdo;

这个巨大的机器人顺从地将一大叠盘子慢慢放回到桌子上。想起这些自动机器人和那些新来的智能机器人之间的差别,他蓦然感到很震惊,叹了一口气,显得很无奈:公司的前景看起来并不乐观。

奥罗拉将她的新房客从厨房门引进了餐室,昂德希尔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这位憔悴的陌生人,蓬乱的黑发,消瘦的脸孔,破旧的衣服,看上去就是那种总会触动奥罗拉心弦的有趣流浪汉。她将他们互相作了介绍后就去叫孩子们来吃饭,他们就坐在前厅里等着。

在昂德希尔看来,这个流浪老汉看上去病得不重,也许他宽阔的肩膀下垂是因为疲倦的缘故,但他那瘦削的身材依然显得十分高大魁梧;面色苍白,颧骨高耸,脸上尽是皱纹,但那双深嵌着的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

第三章

他的那双手引起了昂德希尔的注意。一双蒲扇般硕大的手,悬挂在瘦骨伶仟的手臂下端,人站着的时候微微前倾,仿佛随时会出手应付任何事情。这双手扭曲变形、皮肤粗糙,布满伤疤,被太阳晒得黝黑,手背上细小的汗毛已经成了金黄色,告诉人们这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也许是一双久经沙场的手,或许是经年劳作的手。这双手本身就是一首史诗,详细地记录了主人的生活史迹。这是一双十分有用的手。

&ldo;我对您的夫人十分感激,昂德希尔先生。&rdo;他说话的声音低沉、浓重,犹如是从喉间发出的,说话时脸上挂着一种希冀的微笑,这种微笑对像他这样年纪一大把的人来说,太过孩子气了。&ldo;她将我从令人厌恶的困境中解救出来,我一定会好好报答她的。&rdo;

简直又是一个花言巧语的流浪汉,一生都鼓动着如簧之舌,高谈着可能的发明创造,昂德希尔这样对他下了结论。昂德希尔自己发明了一套&ldo;游戏&rdo;,专用来与奥罗拉的房客玩的‐‐他认为他们明显说了一个谎的时候,就给自己记上一分。斯莱奇先生,他想,一定会使他得高分的。

&ldo;您是哪里人?&rdo;他像是很想谈话似地问道。

&ldo;四号翼星,&rdo;这个瘦削的老人用一种严肃而不情愿的声音说道,仿佛他极不愿意谈这个话题。&ldo;我早年都是在那颗星球上度过的,但离开那里差不多有50年了,一直没有回去过,终年在外旅行。&rdo;

昂德希尔十分惊愕,严厉地凝视着他。他记得,四号翼星是那些新智能机器人的老家,但是,这个流浪老汉这样穷困潦倒,肮脏不堪,无论如何,难以将他与智能机器人研究所联系在一起。他的疑虑马上就消失了,皱着眉头,漫不经心地说:&ldo;四号翼星离这里一定很远。&rdo;

流浪老汉又迟疑了,严肃地接口道:&ldo;109个光年,昂德希尔先生。&rdo;

这是他首次得分,但是昂德希尔不让他的满足感暴露出来。新发明的宇宙航天飞机速度虽然很快,但光速依然是速度的绝对极限。他漫不经心地朝第二份努力:

&ldo;斯莱奇先生,拙荆说,您是位科学家?&rdo;

&ldo;是的。&rdo;

流浪老汉的谨慎是不同寻常的。奥罗拉的大部分房客,回答得都不会这样干脆,思维没有这样敏捷。昂德希尔又用一种轻松的聊天口吻试着说:

&ldo;我在从事机器人生意之前也做过工程师。&rdo;流浪老汉挺直了身子,昂德希尔满怀希望地顿了顿。但是老汉没有说什么,昂德希尔就接着说道:&ldo;以前从事核聚变工厂的设计和操作管理工作。您的专业是什么,斯莱奇先生?&rdo;

老人那双深思熟虑的空洞眼睛长久地看着他,露出忧虑的神色,接着缓慢地说道:

&ldo;您的夫人在我绝望之中对我表示了仁慈和友好,昂德希尔先生,因此我想您有权知道事实的真相,但是我恳求您为我保密。我正在进行一项极端重要的研究,这项研究必须秘密进行。&rdo;

&ldo;抱歉得很。&rdo;昂德希尔突然对自己那种冷嘲热讽式的小游戏感到羞愧,带着歉意地说:&ldo;请恕罪。&rdo;

但是,老汉却不慌不忙地说:

&ldo;我的专业是铑磁学。&rdo;

&ldo;铑磁学?&rdo;昂德希尔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无知,但是他连这个名词都没有听说过。&ldo;我15年不搞这个行当了,&rdo;他解释说,&ldo;恐怕我跟不上科学的发展了。&rdo;

老汉笑了笑,但笑得很勉强。

&ldo;铑磁学是几天前我到这里才引进的,&rdo;他说道,&ldo;我能申请基础研究的专利。一开始付版税,我又会有钱了。&rdo;

昂德希尔以前也听过类似的话。流浪老汉谈话中显出的不情愿神色一直给人很深的印象,但是他记得奥罗拉的房客都是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

&ldo;那么?&rdo;昂德希尔又开始提问了,这大概是那双扭曲变形、皮肤粗糙、布满伤疤的能干的手的缘故吧。&ldo;铑磁究竟是什么?&rdo;

他听着老汉字斟句酌、不紧不慢的回答,又开始了他那小小的游戏。奥罗拉的房客们大多会向他讲些天方夜谈般令人难以相信的故事,但是要数最玄乎的则是他现在听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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