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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掌柜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中略带愁容。他走上前向凤随行礼,然后客客气气的在凤随下首落座。
老管家端着茶杯放在他手边,后退一步,站到他身后。
马掌柜想来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顾忌凤随是官身,不敢轻易开口,只能坐在那里,颇有些忐忑的等着官爷先开口。
凤随以往没干过这种报丧的活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先报丧吧。拿人家儿子的生死做饵来问案,这种事他还真有点儿干不来。
凤随望着马掌柜,郑重说道:&ldo;本官贸然前来,实在是有个不好消息要告知老掌柜。&rdo;
马掌柜脸色一白,嘴唇就哆嗦起来了,&ldo;大人说的,可是小人那个不成器的儿子?&rdo;
凤随微微颌首,&ldo;老掌柜想来也是知道的,从前些天开始,本官就着人盯着府上的小郎君吧。&rdo;
马掌柜点点头,有些惊慌的看着他。他仿佛猜到了最坏的结果,可又对这结果的真实性抱有某种幻想。
凤随就叹了口气说:&ldo;今日一早,本官让人带他去衙门。小郎君起先推三阻四,说自己崴了脚,又说受了寒骑不得马,最后是坐着府上的轿子出门的。可是,本官的下属也没料到,轿子到了衙门,才发现小郎君已经遇害了。&rdo;
马掌柜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片刻之后两眼一翻,向后倒了过去。
老管家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扶住他,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脯。最后还是司空伸手在他背后拍了几下,才听他艰难的咳嗽了两声,醒了过来。
凤随瞥见他鬓边几缕灰发,叹了口气说:&ldo;老掌柜还请节哀。今日这事,本官也有责任……&rdo;
马掌柜抽噎两声,又拼命忍住,一张老脸上却流下泪来,&ldo;大人不必多说,小人心里有数……实不相瞒,这孽障出门的时候,小人就在门后头看着呢。要公爷们走安平大街的话,小人也听到了……&rdo;
凤随点了点头,&ldo;本官怀疑他事先与什么人有了约定,要在那里碰面或是……&rdo;后面的话,饶是铁石心肠的少卿大人,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马掌柜默默流泪。
中年人隐忍的哀恸,击中了司空的心。他设想了一下前世自己出事之后,父母会有的反应,眼圈一红,也跟着心酸了起来。
凤随,&ldo;……&rdo;
忽然就有种不知道该先去安慰谁的无措。
还好司空还没忘了自己的职责,他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马掌柜,&ldo;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您老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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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空是个心软的人呐~~
第82章画轴
马掌柜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岁。
他有些颓丧的看着凤随和司空,&ldo;大人想知道的,无非就是这个孽障身边的事。实不相瞒,这孽障自打回了家,就将自己的住处换到了外院一处临街的小院子,身边时常使唤的两三个人,也都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家里人并不认得。小人刚才已让人将这几个人拿住,锁在了柴房里。&rdo;
凤随诧异,&ldo;令郎是打哪里回来?&rdo;
&ldo;这说起来也是几年前的事了,&rdo;马掌柜叹道:&ldo;这孽障十四岁那年去他外祖家给老人家过寿。去了之后就让人送信回来,说要在容州的书院里读书。&rdo;
凤随微微一惊,&ldo;容州?!&rdo;
他身后的司空等人也都一脸诧异的表情。
不怪他们多想,是容州这个地名,在现在这般情形之下,很难不让人多想‐‐容州就是兴元府辖下的一座县城,距离州府新洲也不过几十里路。
而新洲,正是广平王赵懋的老巢。
从凤随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不光容州,包括金洲,甚至靠近西北方向的岷州,如今都已经落进了广平王赵懋的手掌心。
战势不容乐观。
&ldo;家里生意忙,不便时常与外家来往。所以外祖亲自来信,说让小儿在外家多住些日子,二郎自己也在信中说想在容州的书院里念书,小人夫妻两个商议一番,也就同意了。&rdo;
马掌柜解释说:&ldo;容州的书院里有一位程先生,这人曾做过皇子讲师,致仕后回了老家容州办起了书院。人人都说他学问好,书院也是难进,还要考试……二郎侥幸考过,小人夫妇两个也觉得机会难得。&rdo;
司空就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无论哪一个时代,考生家长的心态都是一样的。容州的辅导班有名气,家长自然乐意孩子跟着这样有水平的辅导老师来上课。
&ldo;两年匆匆过去,&rdo;马掌柜说:&ldo;去年秋季,二郎回来参加州试,小人才发现一去两年多,这孽障变化颇大,就是身边的人也都换了个干净。小人问他,他就说他当初带去的人种种不妥,后来他外祖父就做主给他换了稳妥的人伺候。&rdo;
凤随点了点头。
长者有所赐,身为晚辈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只是这&ldo;不妥&rdo;,到底是怎生一个不妥法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缘由,怕是马掌柜自己也没问出来吧。
马掌柜看出他想问什么,叹了口气说:&ldo;大人所猜不错。这些人都去了何处,问二郎他就只说不知,小人夫妇两个也问不出什么来,又不好为几个下人去烦扰长辈,只好暂且按下不提。再后来,兴元府就乱了,音讯不通,想问也问不了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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