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雨停了,”他又顾自说起来,“月光照亮老屋的一角飞檐,照亮几片滴水的芭蕉叶子,芭蕉叶子上的水滴透黑晶亮,沿着齐齐楚楚的叶脉滚动、掉落,敲响另一片叶子。因为昨天我们在南方。老屋高挑起飞檐,一扇门开着,一扇窗也开着,暗影里虫鸣唧啾,流萤在四周的黑暗中翩翩飞舞,飞进灯光反倒不见了。因为那时你站在月影里,站在芭蕉下,你说‘你别动,你别过来,让我自己,让我自己给你’……”
这就是F医生所说的,“远期记忆”却保留,越远的事越记得清楚。
“但是,昨天我来了吗?”
“昨天你说来,可是没来。”
“昨天我没来,我可怎么给你呢?”
父亲低下头,又苦苦地想着。
“想想看,昨天你一个人在哪儿?”
“我,一个人,在哪儿?”父亲抬起头盯着母亲,像是要从母亲的脸上找出答案。
但不久,他的眉头再度舒展开,满脸的神气就像个初恋的少年。“哦,昨天……我在街上走,你没有看见我,我一个人,就还在街上走,因为你没有看见我。我们迎面走过,我的心里很紧张甚至步履不稳,我从你身边走过,除了心跳什么也听不见,我怕你会看出我对你的欲望。我走过你身旁,但你什么也没发现,甚至没有一点儿迹象表明你是否认出了我,你带着习以为常的舒展和美丽走过我。那样的舒展和美丽,我想你必定心中清明如水不染凡尘,你要是知道了我对你的欲望你一定会鄙视我,从此离开我。我转身看你,你没有回头,你穿一件蓝色的背带裙,那飘动的蓝色渐渐变小,你走进小巷深处,走进了一座美如幻景的房子,只剩我一个人在街上走……”
母亲不再说什么了,她开始承认这个事实,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了:父亲的记忆出了问题。父亲的记忆丢失了二十几年,跨过那二十几年他的记忆逆着时间越走越远了。母亲擦擦眼泪,退出书房,退到门边又站下来看看父亲,轻轻叹一声,心想恐怕这样也好,他不必再受那二十几年痛苦的折磨了。但那二十几年都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把她的爱人变成了这样,把那样一个快乐豁达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呢?母亲不敢去想。
父亲坐在书桌前,铺开稿纸,定一定神,立刻文思如涌,发狂般地写起来。直到天黑,直到深夜,N的父亲挥墨不停。
N和母亲听着父亲房里的动静,听见笔在纸上刷刷地走,一秒钟都不停,稿纸一页页地翻响,差不多十分钟就翻过一页。
“这样走笔、翻纸的声音,有二十几年没听见了,”母亲说,“可是……”
“可是什么,妈?”女儿问。
“可是他从来也没有写得这样快过。”
“爸他,要写什么?”
“不,不知道。”母亲说,“如果他的记忆逆着时间越走越远的话,我想他大概还是要写他曾经没能写完的那部童话吧……”
早晨,母亲和女儿走进父亲的房中,父亲睡着,睡得安安稳稳。母亲和女儿看见他已经写满了几十页稿纸。几十页,没有一处涂改,但也没有一个她们能认得的字。仔细再看:没有一个字是中文,也没有一个字是这个星球上有过的文字。母女俩面面相觑,可以肯定:这不是文字,这只是任意地走笔、毫无规律的线条、随心所欲的涂画……
父亲夜夜写到凌晨。一年之中,就写满了整整九千页稿纸。父亲的身体很好,每天按时起床、吃饭、散步、品茶、和妻子女儿谈一刻钟、接待半小时友人,其余的时间都用于写作。
母亲守着他。自从父亲回来之后,母亲就哪儿也不去,一步也不离开他。父亲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跟他说东道西,故作自然地谈笑,但言语中尽量避免牵涉到时间概念。一牵涉到时间概念,父亲的思绪立刻就混乱,仿佛不小心按住了录像机的倒退键,屏幕上的画面便发疯似的朝着过去越跑越远。只有当父亲在书房里写作的时候,母亲才有机会独自轻松地待一会儿。她一面做着自己的事,一面警醒地支棱着耳朵,只要门铃一响她就赶紧迎出去,怕的是有人来会对父亲说破真相,会对他说“你写的字,地球上没有第二个人能看懂呀”。母亲守卫着父亲,提醒每一个来访的朋友:“不要问他写的是什么好吗?不要问他写的到底是什么文字,好吗?就让他写下去吧,就让他随心所欲地写吧,不让他写就是要让他死呀,他不会活得太久了就让他心安理得地写写吧。”但我想,母亲寸步不离地守着父亲,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她希望父亲有一天会忽然醒过来,有一天忽然发生奇迹,父亲一觉醒来记忆完全恢复正常。如果那样,母亲想,那时她必须在他身旁,不能再让他以为她没来,不能再让那空空的山风吹进他焦灼的等待,否则他又要在时间里走迷。母亲想,那时她必须就在他左右并且立刻同他做爱,让两头白发缠绕一处,两个布满皱纹的身体紧紧贴靠,依偎、亲吻、抚摸,不顾老命地像年轻时那样翻滚、冲撞、战栗,两朵垂暮的花在冬天濒死地昂扬和开放……母亲对着镜子看自己,深信她的身体里和心魂中依然埋藏着不尽的欲望,可以无穷无尽地交给他和收容他……
133
所谓“昨天”,也许不如干脆说“过去”。但是不,这不一样。譬如,说“我们的过去”,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要是说“我们的昨天”呢,便包含了对那段时光的态度。譬如“我们从过去走来”不过是陈述一种进程,而“我们从昨天走来”却是在骄傲着一种进步。“过去”仅仅是对时间的客观描述,“昨天”却包含了对历史的主观感受。
我记得,N的父亲回来的那年,WR也从遥远的地方回到这座城市。时隔多年,WR和O见面的时候必不可免要说起过去。但说起过去,他们都用到了“昨天”二字。
他们沿着河岸走。河水朝着固有方向疲惫地流着,汩汩之声淹没在轰轰烈烈的太阳里。盛夏的河岸,草木葱茏,仍有钓竿从密密的灌木丛中伸出,指向河面,但垂钓的人想必已经换了一辈。但是没有了鸟叫,鸟儿早已迁离。河岸上峰峦叠嶂般地耸立起高大的楼群,太阳火一样的暴晒之下,所有的窗户都关得严严的抵挡热浪,不透出一点儿声音。唯远处的公路上沸腾着车流喧天的聒噪。他们走到了当年那座小石桥所在的地方,默不作声地伫望,目光仿佛越过现在遥望过去,又仿佛从过去一直看过来看见现在。小石桥已经无影无踪,一座钢筋水泥的大桥贯通两岸。
我想,女教师O是说:“可是一切,都像是昨天。”
而WR,我想他的回答却是:“可是一切,都已经是昨天。”
不难听出,O的“昨天”是在把过去拉近,把过去与现在紧密相连。而WR的“昨天”,却是把过去推远,把过去推开置于今天之外。
他们必会像我一样,感觉到这两个“昨天”的完全不同。
在这两个完全不同的“昨天”之间,他们面对面站着。在他们之间连一条直线取其中点,他们的目光在那儿时而相碰,时而分开。那样子就好像找不到一个门,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一道透明的高墙——两个“昨天”,站在一道“今天”的高墙两边,互相能够看见,但是没有门可以相通。或者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昨天”是两把完全不同的钥匙,只能打开两个不同的门。这又让我想起未来的O将要对我说的话了:
“你推开了这个门而没有推开那个门,要是你推开的不是这个门而是那个门,走进去,结果就会大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没人能知道不曾推开的门里会是什么,但从两个门会走到两个不同的世界中去,甚至这两个世界永远不再相交。”
看来这样的想法,O并不是途经画家Z时才有的,而是在途经WR时已经埋下。
是呀,O不知道WR的昨天都是什么(就像N母不能想象N父的昨天一样),不知道,也许永远不可能真正知道。因为两个昨天甚至是不能互相讲述的,因为很可能那是两种不能互译的语言。
他们在那道透明的高墙两边站着,客客气气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保持着一个固定的距离,那距离便是那高墙的厚度,但要测量这厚度不能用尺寸而要用年月,要用被苦难浸泡得面目全非了的年月。
“伯父,他还好吗?”
“还好。”
“伯母呢?”
神级狂婿 陈歌杨雪陈歌马晓楠 蜜糖味恋爱 贴身家丁 我真的只是个菜鸟 至尊人生陈歌马晓楠 神级偷取系统 任教第十年 我和学神官宣了 李有才 秋天的路上不要哭 大明最后一个狠人 穷拽的女人 蹩脚诗人流浪记 时光储存器 抱歉,我不擅长推理 我心向阳而开 我原来是富二代陈歌马晓楠 太古凌冥李天命沐晴晴 女王幽荧
穿越到古代,还一穿就是一个丑的,被未婚夫退婚,奶奶殴打,妯娌陷害!丫丫的!当你姑奶奶是病猫呢?痛打妯娌小姑,小渣男,安晓晓的至理名言出门不捡就算丢!种田经商,需要从娃抓起!王爷我喜欢你!我虽然很丑,但是我很温柔,勤俭持家小能手,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嗯,出门不捡就算丢啊!安晓晓一脸的红心状看着天底下最俊美的男人表白帅如天神的俊美男人,所以今天你是打算捡了本王么?...
作者禅中说禅的经典小说娱乐之布衣神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服务本站更新及时无弹窗广告小说娱乐之布衣神相他是铁口直断,一卦千金,快意恩仇拥有千年传承的天才相士。...
律王花式宠妻,他的小王妃,他宠他骄傲...
他曾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兵王,只因为兄弟报仇千里杀敌被开除回归都市。偶遇极品美女总裁苏婉琪,发生一段精彩绮丽的生死之恋。邂逅美女警花张晓芸,产生一段畸形的感情纠葛...
书海阁小说网免费提供作者眼儿媚的经典小说医妃真香王爷,该上朝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服务本站更新及时无弹窗广告欢迎光临wwwshgtw观看小说现代某特工组织医毒双绝的科研人员穿越停不下来,从盟主到侯府废物嫡小姐,楚紫凝悬壶医疗空间在手,虐渣报仇一路爽。萧恪此人身为战神,各方面都很强,但就因为某方面太强,楚紫凝忍无可忍终于爆发!将某战神踢出房门去去睡厢房,结果还是屡屡被夜袭。从睡厢房到睡柴房,某战神终于怒了!他一掌劈碎门板,王妃,你今晚再不让本王进门,本王就一把菜刀Duang剁在桌面,楚紫凝微笑王爷,你说什么,...
三千万年前的人类战神曾与光邂逅,并开始坚信光明的存在,守护一个宇宙长达三千万年之久迪迦,这一次,我不会后悔!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希望,那么就请由我成为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