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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曦帝闻言亦是愣愣,已然是许久没听到过她这般叫自己了,一如那年她随父升迁初入上京述职,她穿着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头上的梨花簪子引来蝴蝶驻足,而她就站在明媚的日头下,朝着他歪了歪脑袋,笑得爽朗大方:“你就是萧煦吧?,我是温叙芸。”
回忆中的面同眼跟前的人相重合,只她没了那爽朗笑意,甚至倔强的移开眸子,不肯多看他一眼。
可是凭什么?分明是他先见到的她,她却被指婚给了萧黎,后来他们两情相悦,伉俪情深。
因为父皇的偏心,最好的从来都轮不到他。
他抽神低笑,带着些自嘲:“你肯回来,不就是因为萧阙还在我手上么?”
芸贵妃垂下眼帘,也跟着自嘲:“我只是以为你还未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纵使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却还是会保留着几分本性,最起码对我不会出尔反尔。”
那是要她进宫时他许诺过的条件,若她在一日,他就不许对他们出手一分。
一只手突然掌着她的头,迫着她转过头,对上他发红的眼。
“都是你逼我的。”他狠道。
他看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梁州递信,看着她时常伏于桌案前画梁州,看着她醉后梦呓,唤着六弟的名字。
若是她肯真心待他,接纳他爱他,他又何必惧怕,何必出尔反尔。
芸贵妃直视着他,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嘲弄,纵是没说话,但是想要表达出的东西又都分毫不差。
他心像是被狠狠一扎,俯下身去吻她,想要以此来证明她是他的,只是她从来都不是肯乖乖就范的性子。
她发狠的咬他,他舌尖吃痛,嘴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他退开,同着她的冷眸对视,有些失控也有些屈服:“究竟要如何,你才能也回过头看看我?”
“问这些有什么意义?你要么信守承诺,我们继续相安无事,若不然,那谁也别想再安生了。”她淡道。
永曦帝将她好生看了半晌:“倘若这回死的人是我,你会不会有半点愧疚。”
她静若一尊雕塑,神色若冰霜:“那也不过是因果轮回,善恶有报罢了。”
他闻声慢慢一步步退开,笑得寂寥,她对他从来这般残忍,诚实到即便是花言巧语,都不屑对他用。
二皇子深夜被召进了承明殿,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只瞧见父皇孤身坐在案前,将周围的人都屏退,似是在走神,听见他将来,才缓缓抬起头,眉宇间皆是疲惫之色。
“去诏狱传我令吧,将萧阙驱离出京,永世不得踏出上京半步。”
其实知道芸贵妃回来,父皇定会妥协的,只是不曾想竟妥协得这般快。
他看了看面前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鬓边已经生了几缕白发,只从前并不觉得,现下瞧着才感觉像是显出了几分老态,终究是老了,做事也开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父皇可知雍州近日出了一桩事,有个瞎子,自称是那尘岱的手下,说当年是宫变,他奉了先帝的旨意去调兵,而不是谋反,此言一出,加上此前那洛氏族人的话,西边已经隐隐有些动荡之势。”
二皇子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光采,说话间刻意隐瞒了自己对兵符的推测,只有意无意往梁州去引:“若那瞎子此言为真,那当年在安定县流失的梁州兵符极有可能就在那瞎子身上,现下那瞎子一路北上,去了梁州,现在只怕那兵符此刻已经落入了瑞阳王的手中,如今放走萧阙,无异于既是放虎归山。”
永曦帝扶额:“可若是将人扣下,不就更加显得心虚了么?”
闻言,他拱手而跪:“这的确是两难之局,但是事分轻重缓急,星火可以慢慢扑灭,但是萧阙绝不能离京。”
永曦帝有些疲惫地阖上眸子,随意朝着他摆摆手:“你下去吧,我再想想,想想...”
二皇子俯身告退,心里却不利爽,只觉得有芸贵妃在,父皇僵持不住的,改口不过是早晚的事。
明明也算是个有勇有谋的枭雄,却偏偏想不开,将自己困死在情爱上面,当真叫人唏嘘。
诏狱沿路的火架烧的噼啪作响,赵乾带着身后的两名锦衣卫向着西边的狱所去,一人上前将牢房的门打开,正欲往里青去,却突然被赵乾叫住。
赵乾越过人,径直往里走:“人我来押送吧,你们再去检查一遍水牢,务必要确保不能出一点纰漏。”
两人道是,也不疑有他,随即朝着水牢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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