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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ldo;我和沈先生到目前仅仅对过一句话。&rdo;刘瑕如实说‐‐沈钦确实只对她开口说过一句话嘛,&ldo;所以你大概能猜想到咨询进展。&rdo;

看得出,沈铄是真的诧异,他端详刘瑕片刻,确认她没说谎,一下又呛笑起来,&ldo;你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之前老爷子给他请的心理医生,连门都进不去,后来老爷子也火了,强行要开门,闹成什么样你是不知道,一个大男人,这都二十大几了,抱着膝盖,叫得一楼都听见了,哭是哭得来……&rdo;

他边说边笑,直摇头,&ldo;还以为你到底是哈佛毕业生,真的点石成金,没想到也是拿他没办法‐‐如果他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那是不是就真是天生的,没得治了?&rdo;

&ldo;确实有很多心理障碍是有先天性的,能在童年看出征兆。&rdo;刘瑕说,&ldo;以连环杀手为例,许多连环杀手的家庭都不幸福,有被父母抛弃的经历,童年会尿床,在青春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所以,如果他的症状能回顾到幼年时期,串联到当前,有一条明显的发展曲线,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障碍会较难根治。&rdo;

&ldo;幼年时期……&rdo;沈铄回忆许久,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但最终还是怅然摇头,&ldo;真记不得了,反正从上小学以来,他问题就很大,除了杀人没做,其余任何事情他都干了个遍,放火烧课桌、大闹课堂,要么就是连着一周不讲话不吃饭……我都记不清了,就这样讲,我妈妈去那么多次学校,大概只有三分之一是为我去,另外三分之二都是因为他‐‐而且都是因为出大事,不是不听课,他要只是普普通通不听课,老师都要阿弥陀佛了,死撑着读到四年级,还是因为他学习确实好,奥赛什么的经常拿奖,但后来也是吃不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请他自己转学‐‐还是看在我们家里面子,不然就只有开除。那时候刚好我大伯和大伯母也在闹离婚,大伯母一生气,办转学,让他去美国读书,以后的事情就真的没听说了,也就是他考进it的事,在家里引起一点小轰动,那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好了呢‐‐对大人来讲,小时候调皮不算调皮嘛,大了就懂事了。&rdo;

父母完全缺位,从沈铄的陈述来说,祖父母辈也没有关怀,极度匮乏的亲子时间,导致异常的童年表现,也许是为了吸引家长的注意力,但并不奏效,家庭成员之间疏远淡漠的关系,在十岁、十一岁的关键年纪,原生家庭破裂,换了一个彻头彻尾全新的环境……

刘瑕暗自点头:这些信息还是不够充足,只能勾勒出模糊轮廓,但更丰富的细节就指望不了沈铄了,他和沈钦年龄相近,在当年仍属蒙昧,大人的事,了解得不会那么清楚,再者,童年记忆在长大后会逐渐丢失,他记得的本来也就不多。

&ldo;从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他在美国也不是过得特别好,是不是?&rdo;她举起酒杯,&ldo;好了,彻底不提他了‐‐再说下去,就真的要破坏气氛了。&rdo;

&ldo;当然,&rdo;沈铄有些意犹未尽,大约是因为刘瑕没能如愿给他一个负面诊断,&ldo;让我们来谈点更有趣的话题‐‐比如说,要不要转移到露台上去把香槟喝完。&rdo;

两人边吃边聊,正餐是已经到了尾声,刘瑕权衡片刻:唐培里侬口味的确不错,不过,若是给了沈铄错误信号,往后一段时间,她还要付出更多时间来处理他的追求,为了几杯香槟担上这个麻烦,好像不太划算。

&ldo;现在才三月份,露台风太凉了,&rdo;她说,回身去拿外套,&ldo;这顿饭吃得很愉快,沈先生,谢谢你。&rdo;

&ldo;你‐‐&rdo;沈铄又呆住了,刘瑕的反应,显然大出他的意料。

&ldo;你说我磊落大方,沈先生,&rdo;刘瑕笑一笑,把沈铄的手机还给他,&ldo;我总要把这个优点贯彻到底。&rdo;

&ldo;你……&rdo;沈铄终于反应过来,&ldo;你他妈利用我‐‐&rdo;

&ldo;你又何尝不在利用我?&rdo;刘瑕反问,她把香槟喝完,也有点遗憾:这点不愉快确实难免,可惜,争执和美酒真的不配。&ldo;沈先生,如果我没误会的话,在我澄清以前,你是认为我和沈钦的咨询关系,已经颇有进展了吧。否则,你又怎么会突然来邀我和你约会呢‐‐沈钦重视的东西,你都要抢,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你的心结,你总活在他的阴影下,但你真的有这么恨他吗?&rdo;

&ldo;我……&rdo;沈铄一时居然无法回答,在刘瑕的眼神里,两人已有无声的共识:是,刘瑕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这时候他若要再强行否认,只是徒增尴尬。

&ldo;没关系的,沈先生,我说过,我是做高端心理咨询的,有钱人家内部那点事,我见得多了。&rdo;刘瑕反过来宽慰他,&ldo;现在误会解开,我和沈钦的咨询进展远没你想得好,你也无需碍于情面,迫自己抢一个不再吸引的玩具‐‐更不必担心我对你抱有成见,如果你在乎的话。&rdo;

她从冰桶里把香槟抽出来,&ldo;这瓶酒足以抵过一切不快了,所以,今晚就到这?&rdo;

沈铄的脸,青青红红,又慢了半拍,他终于反应过来。

&ldo;……至少让我送你回家。&rdo;他说,示意管家过来为刘瑕处理瓶塞,&ldo;刘小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都瞒不过你,如果你真的没往心里去,那就让我好歹尽点心,表表歉意。&rdo;

刘瑕倒是对他稍微调高评价‐‐虽然傻得可爱,但沈铄也还算是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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