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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天地折成圆（第2页）

“当然。”清朗深情地凝视她，“天然之美，物莫能饰。”

这是春雪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这恐怕也是给予一个女子容貌最高的赞美之一。

她信了，醉了。为此甘愿一辈子戴着它。

清朗说：“你无需时刻佩戴。我只想让你知道，它属于你。”

她心中一动，猜到有特别的意义。果然，他说：“这是我祖母的遗物，是真正的传家之物，我家处境最困难的时候，她把镯子拆开，卖了一只，另一只给我妈。卖的这只辗转到了埃梅先生手上。”

春雪珍惜地抚摸着它。镯子究竟有多名贵，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清朗的承诺。

一生一世，非卿不娶的承诺。

春雪用力握紧清朗的手，试图将隐忧捏碎——从清朗与家庭决裂的一刻起，她就注定站在了莫家的对立面。

生活步入新鲜。他们早晨一起出门，晚上清朗接她下班。他们牵手走在沙沙的落叶上，在飒飒秋风中看云彩。周末，他骑车带着她去玩，她坐在后面晃着腿大声唱歌。他们到玉渊潭划船，去香山观红叶，到音乐厅听交响乐，进剧场看话剧，或者一天都待在动物收容所里给小猫小狗洗澡。

童学认定清朗是少女杀手，每次他们到学校宿舍来找她玩都引得学生尤其是女生注目。她咬着牙承认他出色的同时常常警告春雪。但是春雪明显比从前快乐。她也在清朗凝视春雪的目光中渐渐沉默。不可否认，那的确是令人心神荡漾的注视。许多女孩一生希求的不过是被这种目光注视一次，而春雪竟一直拥有，让她又高兴又妒嫉。

春雪在飞，飞得很高，很远，很温暖。她第一次发现北京秋天的阳光如此明媚，和煦得如同三亚春光，在夕阳中散步也可以体会到飞翔。有清朗在身边，可以看一直想看的鬼片，不用怕半夜睡不着觉；可以把他当沙发靠垫，依偎在他怀里看电视；可以不用看天气预报，因为天冷的时候他会把她裹进风衣里；可以蛮不讲理、胡搅蛮缠，而他总带着微笑倾听。他总是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她好几次暗想：走在街上，人家夸他的同时会遗憾，这么优秀的人，女朋友却很平凡。

清朗由奢入俭，从容淡定，让她很欣慰。他有时也会执拗，例如他从不肯要春雪家的钥匙。嘴里说着不分彼此，但男人的自尊让他的不分彼此仅限于自己的物品，不包括她的。春雪不知道该说他狷介还是天生傲骨，她尊重他的决定。

日子属于他们两个，一起，不分开。每一天都是全新的，充满未知，但同时可知其一定是幸福的。

清朗问：“你写的《两个天涯》后面几句涂掉了，是什么？”

她打开电脑让他看：

我先哭后笑

对于命运的暗示心领神会

——没有你我的不能靠近

世上就没有天涯

清朗说：“故事的结局应该是这样的：我要把四四方方的天地折成圆，于是再多的天涯也变成一个，你我都站在这里。”他如此笃定，他的自信感染了春雪。

“这样的天涯倒很吸引人，它在哪儿？”

“它就在我的心里。而我的心，如果你要，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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