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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第1页）

商离行也不客气，负手上了宝车，元桑紧随而后，上了车鸾，而后双唇微启，低叱一声。

驾前御兽受他指令，一声清越长鸣，四蹄如飞，载着车上二人驶向西方夕阳落下之地。

宝车香车，是为妖族最尊贵的出行宝物，专供妖王及待客专用，御兽冲天而飞，一日万里，稳如平地，车上瑞脑香犀，烟缭雾掩。元桑点燃一盏香炉，以木勺轻轻拨动余烬，稍稍抬眼，见商离行坐在车鸾一侧，垂眸不言，道：&ldo;商门主不习惯这味道吧？&rdo;

商离行淡淡道：&ldo;尚可接受。&rdo;

元桑扬起一边眉毛，道：&ldo;听说商门主有一个异于常人的鼻子，可闻到寻常人闻不到的幽暗气味，不知商门主可闻得阴谋二字的味道？&rdo;

商离行道：&ldo;元桑公子说笑了。&rdo;

&ldo;哦‐‐&rdo;元桑拉长了尾音，道：&ldo;原来你也闻不到吗？&rdo;

商离行道：&ldo;商某只能闻得实物之气味，不过，这阴谋二字，虚无缥缈，又无处不在，闻不得，不见得没有。&rdo;

元桑停了手上动作，与他正正对视，道：&ldo;那商门主闻出什么了？&rdo;

商离行看他一眼，奇怪道：&ldo;我闻出什么又有何益？难道西涯山已备下大刑，等着商某上门不成？若妖王殿下真是作如此打算，那商某更非去一趟不可。&rdo;

元桑倒是有些惊讶：&ldo;为何这么说？&rdo;

商离行道：&ldo;今番往西涯山一趟，不为两族恩怨，也不为缉拿凶手，商某是为一点私人缘故而来，妖王若真是如此公私不分，备下严刑相待，那商某自然不能让殿下一出苦戏无用武之地，顺便也好叫世人看看，妖王殿下惧怕商某到了这种程度，竟连一趟私会都要防备至此。&rdo;

元桑静静看他一阵，突然朗声笑道：&ldo;哈哈，若我王真会为了顾念一点颜面，当年也就不可能当上这个妖王了，商门主未免将人族规矩看得太重了。倒是不知一会儿见到吾王，商门主打算怎么解释南星的事情？&rdo;

商离行缓缓摇头：&ldo;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等亲自见到妖王再说。&rdo;

元桑也不追问，只是笑吟吟地在他身上扫视上下，突然开口问道：&ldo;请问商门主，那位姓谢的小兄弟跟您有何关系？&rdo;

商离行知道谢留尘当时被妖王掳去西涯山，眼前元桑可能曾与他见过面，算得上认识。听他问起谢留尘，稍稍思忖，道：&ldo;这，对元桑公子而言，很重要？&rdo;

元桑笑道：&ldo;当然，不只是对我重要，对整个妖族而言，都很重要。倘商门主的猜想成真，那这位谢小兄弟，便可能是我们妖族最为尊贵之人，元桑关心主人，自然要多问几句。&rdo;

商离行知他话中有意，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道：&ldo;抱歉，恕难告知。&rdo;

元桑却有心将话挑明：&ldo;坦白来说，我不希望商门主与谢小公子走得太近，毕竟他终归是要回到族人身边的，以后心也要留在西涯山。&rdo;

商离行蓦地抬头，两眼射出两道冷电，冷冷投在元桑身上：&ldo;这是妖王殿下的意思？&rdo;

他自上得宝车以后，便是一脸和和气气、温逊有礼的样子，元桑没料到他竟陡施威严，手下动作一顿，笑道：&ldo;商门主怎么好意思吓我这等小随从？&rdo;

商离行眯起眼，眸光迸射愈加冰寒，就在元桑笑颜快支撑不住，背后已被冷汗浸透时，他才淡淡收回目光，道：&ldo;他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所谓妖王，他若不愿留在西涯山，你们也没资格强迫他。&rdo;

元桑暗自舒了口气，发觉手中木勺已被自己捏得缺了一角，他忍下心中怒气，不冷不淡哼了一声：&ldo;哦，是吗？&rdo;

商离行缓缓道：&ldo;三百五十年前你们关闭现世通道，将南星与他抛弃在外的时候，便该想到他与你们人心相离，不可能轻易接受你们这群族人的存在。&rdo;

元桑干脆扔下木勺，高声笑道：&ldo;哈哈，那便赌一把，看看他到底会站在哪一边。可是商门主，恕元桑直言，所谓血浓于水，亲情，便是维系世上关系最好的纽带。&rdo;

&ldo;那商某就等着。&rdo;商离行撇过脸，不愿再与他多费唇舌。他表面上一派据理力争，实则心里也没底，谢师弟一生执着于追寻自身身世，将来得知自己身份，多年夙愿达成，恐怕以后再不愿出西涯山了吧。

他会选择站在人族这边，还是妖族这边？

所谓立场抉择，没有亲身经历，他也不敢有过大把握。

这辆妖族宝车，行速极快，在夕阳未落山之前，已停在西涯山山脚。

元桑与商离行一路再是无言，此时下了车，也重新恢复笑意：&ldo;商门主，这边请。&rdo;

随即领他去了望天涯。

商离行跟在他身后，目不斜视地走上这四季如春的望天涯。他并非第一次来到西涯山，三百五十年前，当他还是一个少年人时，曾受先任妖王所邀，来到西涯山一游。而三百五十年后的今天，他再度来到此地，眼前依旧是花红柳绿，而人已几度变数。

元桑便在此时煞了风景：&ldo;商门主不妨猜猜，现在吾族共有多少精兵了？&rdo;

商离行也注意到了，望天涯四野花草环绕，藏着不少持着剑矛的妖兵，其中不乏略带警惕好奇的目光在打量他这位人族来客。

漫山遍野，粗粗算来，至少上万人。

元桑又道：&ldo;如果我们攻打南岭，又有几分胜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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