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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他的某些失却的记忆被这封信唤醒了，他确乎记得十三岁那个夜晚烛光下的对峙，那种恐怖在潜意识里种子一样埋藏着，一直持续到今天才生根发芽。

有一个问题从他心底升上来：这两封信上既然都有邮戳，说明已经寄出过，可是怎么又回到了母亲手里呢?看来母亲与赵柄彰终还是见了面，并且收回了信件。

周李清刚才也在边上看了那两封信，身心都受到巨大的震动。&ldo;若水，你太累了，还是去躺一会吧。&rdo;她对姚院长笑一笑，&ldo;麻烦你安排两个‐‐不，一间房给我们。&rdo;她实在不放心若水一个人睡。

姚院长看看他们，点一点头，叫来一个护士：&ldo;把南楼那个暖阁收拾一下吧，我们有客人要住一夜。&rdo;

护士答应着去了。张若水默然把两封信折叠好放进口袋，看一眼正关切地看他的周李清，说道：&ldo;你不要担心，我还好。&rdo;说着拍一拍她的肩头，&ldo;你也该休息了，陪我这么长时间了。&rdo;

&ldo;那你呢?&rdo;周李清眼中充满柔情。

&ldo;我要去我母亲住过的病房里呆一夜。&rdo;他转过脸来，第一次向姚院长露出恳切的表情。

&ldo;我陪你去吧。&rdo;周李清挽住他的胳膊。

姚院长查了苏林曾经住的病房的门派号，现在已被当成储物间了。她让护士先去收拾一下，领着两人去山腰逛了一会黄昏的山景，带他们去了苏林埋葬的地方。张若水跪在母亲坟前，拔去一些杂草，又培了些土，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一路上神色凄然。

储物间没有想象中的差，除了散发出陈年的樟脑丸的味道，也没什么别的气息‐‐然而张若水却仿佛嗅出了母亲&ldo;生&rdo;的气息，他一进门，鼻子不禁酸涩了;而在周李清的感觉上，这就像一间停尸房，能闻到死亡的味道。

护士铺设了两张竹床在窗口。窗外是一片昏暗的夜景，一星两星的山花像火焰一样在石隙中摇曳着。张若水靠在窗前，把手伸出去掐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喃喃说道：&ldo;妈，你不孝的儿子来看你了。&rdo;

周李清在一旁看着神伤的张若水，为了转移他的哀伤，说道：&ldo;若水，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母亲第二封信上署的日期与你父亲死的时辰很近。&rdo;

张若水把掌心揉一揉额头，说道：&ldo;嗯，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父亲的死可能与母亲有很大关联。&rdo;

&ldo;你觉得他是自杀吗?&rdo;周李清追问道。

&ldo;他没有自杀的理由，虽然‐‐&rdo;他勾头沉思一会，&ldo;虽然我母亲与他有那么多的矛盾!而且他早对我母亲失去兴趣。&rdo;他说这些话时口齿咬有些不清，他心里在不自觉的逃避一些事实。

&ldo;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rdo;周李清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显然她心里已经有底了。这个世上，活着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揭开谜团了。

外面的虫声越来越清晰，山风也起来了，山花却越来越昏沉，渐渐不见。张若水忽而掐灭手上的蓝花，脸上一黑，说：&ldo;这十多年来我一直在享受他的恩惠，我欠他太多太多!可是，如果我查出是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不会轻饶他!&rdo;他的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正文第十章致命的推理

第十章致命的推理

寒假过后，回到校园的日子单纯得没有色彩。张若水通过人脉关系，又把周李清调回了艺术系，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招呼一下赵教授。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张若水和周李清常常在一起听课，出双入对，是校园里最惹眼的一对俊男靓女。

一个多月后，某个傍晚时分，两人去图书馆看书，特意坐到少有学生问津的&ldo;自然与哲学类&rdo;书房的角落里，日光灯的灯光斜斜的打过来，使他们看起来像一幅阴影浓重的素描画。张若水摊开一本法布尔的《昆虫记》百无聊赖地翻着，周李清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别的学生放错书架的《圣经里的哲学》，坐到他身边。

&ldo;你真的怀疑赵教授就是那个米高?有证据吗?&rdo;周李清惊惶地把书翻到&ldo;解密&lso;世界末日&rso;&rdo;一章，&ldo;若水，虽然我认同你感性上的判断，可你先得说服我，才能说服别人。&rdo;

&ldo;这些日子，我特别研究了赵教授的油画笔法和黑市上《第八碗》伪画的笔法，赵教授的笔法技巧显然逊色米高不少，用画的色彩上也没有米高绚烂，意境上没有米高狂放与血腥，只有对于明暗的处理比米高高明‐‐&rdo;他的瞳孔一收，脑中浮现一幅幅油画画面，&ldo;从米高画《第八碗》的笔锋走向和整体布局上看，他显然用的是左手，可能还是个左撇子!因此他很多笔法独创新意，而赵教授一直都用右手作画!但我观察到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指肚上有颜料的沉淀物，比右手更多更显目‐‐&rdo;

&ldo;这绝不能成为证据!&rdo;周李清把掌心压在他手背，&ldo;那张报纸上，米高的骨骼和肌肉走向与赵教授的截然相反‐‐&rdo;

&ldo;十一年前米高为什么要携巨款去韩国呢?当时中韩关系还算好，中韩警方之间也很配合。他为什么不去与中国当局关系有冲突的国家，寻求庇护，而要冒险去韩国呢?‐‐也许，他去的原因只是整容!谁都知道韩国的整容水准是世界一流的!&rdo;张若水十指交叉着，搁在嘴唇前，咽喉间发出巨大的吞咽吐沫的声响，&ldo;还有，也就是最重要的，那些新上市的人皮油画就是出自他的手，黑市上的人推测说是米高的弟子所画，其实大错特错!米高只是换了一只手在创作!&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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