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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两个人的彷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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眀羽的理科成绩向来是年级第一，而文科成绩偏弱，骆晴则是记忆力出众，理解能力好，逻辑思维并不活跃，理科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从一开始，他们的选择就已经昭彰显著了，而且像电影电视里即使科目弱项我也选择追随的情节是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的，除却家里对他们寄予了殷切希望的父母，他们还有各自的梦想。眀羽在外婆患病去世之后就立志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而骆晴在看到那些或明媚或忧伤或激昂或悠远的文字的时候就打定主意想做一名编辑。

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从这一张课桌被拉开成半个校园。

文科教学楼和立刻教学楼一个在学校南侧，一个在学校北侧，除了每天中午前往的学校中间的食堂之外，两边的学生连出入口都不同。

老师同学们都觉得惋惜，沉默寡言的眀羽只有在骆晴面前才会多说几句话，而爽朗闹腾的骆晴只有在眀羽面前才会安静又乖巧，想来他们的感情一定十分深厚吧，只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人能永远相伴，我们终将独自长大。

搬教室的那天，眀羽只是摸了摸骆晴的头，说了一句“好好加油”，而本就活跃多话的骆晴，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也是要好好加油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千万不要挂念我我也会好好努力不会输给你的……明明心里有那么多话想说，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骆晴逃课了，坐在教学楼的天台发了一下午的呆。

看似擅长交际揣测心思的骆晴其实是个执着又天真的女孩，抱有浪漫又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生命里的那些美好都应该不会离开，觉得心里的男孩，总共有一天会对自己表白。而看似单纯专注的眀羽，才是那个最懂事也最现实的人，他知道那些重要的人和事终究会从生命里慢慢离开，他知道自己一路走来需要舍弃一些什么，他知道自己对那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心怀好感，但是终究敌不过美好又残忍的未来。

所以那一天，骆晴从中午坐到了天黑，眀羽还是没有来。

其实我们印象里那些单纯的美好的朝夕相处的校园生活就是这样的，那些相伴的时光只是因为暂时的生命轨迹重叠，只要彼此的距离拉开，就会渐行渐远，再怎么挣扎也没用，因为我们都拥有了各自的生活，而你接下来的生活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所以那些一系列的挽留和所谓维持感情的举动，都变成了打扰。

来到新的班级，结交新的朋友，接下来的故事仿佛顺理成章，骆晴的新同桌是个和她一样开朗又爱笑的男生，在班级里站统领地位，成绩好，性格好，带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爽朗和天真，有幽默细胞，喜欢开玩笑。而眀羽的新同桌，是刘雯。

刘雯是个性格安静有腼腆的女孩子，来到新环境后显然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抱着书包站在门口连头都不敢抬，眀羽只能走过去轻声问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坐？”

刘雯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辉仿佛拥有了喜欢玩具的孩子，带着繁盛的喜悦和不敢置信，说：“可以吗？”眀羽就在那个时候不可抑制地想起骆晴那双每时每刻都带着令人无法逼视的闪耀光芒的眸子来，那双眼睛只有在他耐心地为她讲解一道繁琐的数学题的时候会收敛光芒，安静又柔和地看着他，专注认真得让人心动。

那双眼睛，那个女孩，都只是你年少青春的时光里一定会出现也一定会离开的美好事物而已，别让这些东西阻碍了你的脚步啊，眀羽那个时候这么对自己说。

“真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骂你笨蛋。”无心轻轻摇晃着咖啡杯，看着褐色的液体在米色的咖啡杯壁上缓缓往下落，敛眸轻笑。

“你还是骂我笨蛋吧，因为我也这么觉得。”眀羽垂下眸子，声音有些发涩。

那一段青春时光在大多数人口中被称为“年少轻狂”，只有他这个笨蛋刻意地压抑自己，不敢任性，不敢疯狂，不敢爱，不敢恨，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木偶模样，明明是浪费了自己生命里最美好恣意的时光，还美其名曰——成熟冷静懂得衡量。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眀羽还是骆晴来说都难熬得显得格外漫长，骆晴常常在食堂看到刘雯和眀羽安静地对坐吃饭和一起小声地边走路边说话而黯然神伤，而眀羽也会在看到骆晴和那个和她一样开朗的男生一起吃饭，一起走在路上毫不介意他人目光恣意大笑时，不可抑制地感到失落。

骆晴感觉到自己的笑容变得越来越牵强，她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天真是多么的可笑，也许像明宇那样冷静又现实才能避免受伤，而眀羽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他开始觉得自己所谓的“成熟”有多么傻气，那样不顾一切地疯狂恣意的滋味，他也想尝一尝。

原来喜欢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让我们的姿态变得那么卑微，轻易动摇我们认为坚不可摧的梦想。

那个时候的眀羽和骆晴，都这么想。

时间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升入高三的眀羽退出了足球队开始一心一意地学习，骆晴也不再和朋友们一起出去玩，投入了高考大军的行列，骆晴和眀羽，都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地将对方抽离了自己的生活，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回家，也不再偷偷地关注对方，都可以在遇见彼此的时候，坦然又疏远地打一声招呼然后擦身而过不回头，都在自己的路上认真努力地往前走。

直到现在眀羽还觉得，如果故事停在那里就好了，未来的一切都不要发生就好了，他和那个骄傲又倔强的女孩会渐行渐远，会安稳地走上各自的生活轨道，会逐渐淡化遗忘对彼此的记忆，会拥有没有对方的人生，会自己幸福快乐地活下去。那样的话，他们的梦想都不会被毁掉，他们的伤口不会如此深刻，他也不会再次，看到那个骄傲又倔强的女孩的眼泪。

但是，再怎么祈祷期盼，那一场成为他们之间故事转折点的浩劫，还是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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